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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高玮像是想起了什么,才低声笑了笑。

    指尖的余热残留,他竟有些舍不得收手,那里的温暖恍若春光乍泄,使得整个人更加舒畅。

    他走了出去,只有曹公公候在此处。

    有些犹豫该不该说话。刚刚他看到内司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神色似乎不是很“祥和”,那恨恨之声藏都藏不住,心中暗道不好。

    然后曹德顺就有些好奇发生了啥,让一位雷打不动的姑娘直接狂奔,只在自己面前留下一阵风,跟唤来了祥云一样连忙跑路。

    然后曹德顺就看到了廊道上的残枝落叶。

    再然后,他想派遣人来打扫一番。

    最后皇上就从泽茗轩走了出来。

    曹公公只能悻悻的说道:“内司还是好生——好生细心,对花草一番随心所欲的修剪。老奴立马就让人来打扫一个番,将残枝落叶除个干净。”

    哪料到,皇上接了他的话,还摆了摆手:“退下吧,既然是她‘精心’的园艺,那就不用打扫了,就这样,即可。”

    曹公公看着这场面,心里扭曲:皇上在糊弄老奴呢?这,这也叫精心的园艺。还真是独特呢。老奴说场面话,皇上怎么还接上了。

    不过他还是立马就退下了,而且面不改色。并还绕开了“伶青之作”退下的。

    高玮就望着那处的凌乱。

    一阵风就吹散了一些碎叶,也不知道最终会吹到哪里去,会不会尘归尘,土归土。

    ······

    伶青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过得太坎坷了,即使她搬到乾清宫后,睡眠质量一向不错,结果,今夜却做了个噩梦。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还真梦到了高玮。

    不过,这个梦不太美妙啊,如同高玮这人一样,阴沉沉的。

    甚至还可以说,是很恐怖的。

    她于浮光掠影里,好像看到了有个被囚在宫殿里的女人。那个女人披着头发,看着一副裹着肩胛骨的曲线,看起来是瘦瘦的,甚至有一些形销骨立的味道在里面。

    通过背影可以看出:应该是个柔柔弱弱的美人。但是,不知道为何竟然有几分熟悉。

    她还在梦里想,这个女人有些可怜。她好像还能感受到希希嗦嗦的锁链声,这个该是挺重的吧,恐怕链条比手腕还粗,她下意识感叹一句,心中沉沉的,像是碎片扎进了肉里面,引得心口难以呼吸,心脉都停止了运转一般。

    后面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伶青想等她转过头来。然后她能一睹芳颜,也能满足自己梦里那个视角的好奇心。

    弄明白,是谁被囚禁在了这宫里面,唯独留下一个孤傲的像霜雪的背影,竟有遗世而独立的凄苦之味。

    她看着看着,觉得口中发涩,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个女人转过来的时候,她却心痛的像是要窒息了。明明像是负重一样转的有些慢,她突然心里叫喊着,不要,不要,转过身来。

    她有点害怕了。

    她尖叫了了一声,可喉咙怎么都吼不出来,上下难受,她快要溺死在这种难以说明的胡乱里。

    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只是——瘦太多了。

    怎么会这样?

    现在她的脸上还带了一些婴儿肥,可梦里的那个她,过于消瘦,一个对着窗户,背后托着长长的裙摆,上面有一只镶满了金线的活物,栩栩如生,依稀可以看出是凤凰于飞,张扬而自由,象征着无上皇权。

    这是——皇后的宫装!不然谁敢将凤凰绣在衣服上,连艳丽的凤尾都拖到了裙摆上。

    即使看的不太真切,她还能感受到她的瘦削。

    然后她便是缺了氧气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没有一点的规律的喘着气——被吓得不轻。

    这样的鬼样子,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活气。可那双眼睛凌厉的如同刀子一般,让伶青顿感些撕裂感,瞬间就在心头上撕了一道口子。

    原来,夜已经这么深了吗,连无忧都已经睡死了。

    薄衾也掉在了地上。外面有着浅浅的试探一般的敲门声。夜里声音倒是显得不小。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啊?”

    不知道是永安还是永乐的声音。伶青还没有缓过来,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下子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在问她。

    她直接将薄被子从地上扯了起来,然后抖了抖,放在旁边。

    随口回应了一句:“无事儿。”好生歇着吧,这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她是知道的,永安永乐有守夜的习惯。像是执行着任务的机器人,这么些天了,伶青还是没有“感化”得了她们两个,当初怎样办事,现在还是怎样的。

    不过,跟伶青待久了,也染了一点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