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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在这么多臣子之中,还就是对魏征看对眼儿了。

    可惜的是,魏征性子虽直,才华却也有限,除了敢犯龙颜,直谏于君这个优点之外,并没有帮李世民分忧。

    而且,现在他的性格还被一众武德老臣当枪使。

    虽然对长孙无忌等人的暗示他一直没有表态,可是李世民的心里已经大感不悦。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当臣子的,有时候想的是为陛下分忧,但不自觉地也会给君主添些麻烦,所幸他们得遇明君,以陛下之胸怀能优容之,换成别的帝王哪里会自己在后宫生闷气呀,让臣妾敬陛下一杯。”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长孙皇后是在用委婉的方法来宽慰自己。

    别说,脑海中想了长孙皇后形容的场景,李世民心中的怒意确实消散了许多。

    若说魏征总有办法把他气得冒火,那长孙皇后就有特殊的本领,总能不动声色地安抚李世民的情绪。

    以长孙皇后之贤,再加上十三岁就已经嫁予李世民为妻,可以说是天下间最了解李世民脾气的人。

    李世民感慨地握着长孙皇后的手:“幸得贤妻,此乃朕之幸事,若是那个韩东时也能像皇后这般,朕何愁之有。”

    长孙皇后略有些惊讶地道:“看起来陛下对韩东时真的非常重视啊,回来之后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他真的把蓝田县治理得那么好?”

    长孙皇后喜好读书,虽然并不打听朝政之事,但是对关中地理州县自然是非常了解,蓝田县在她的印象之中,只是个不知名的下等县而已。

    再次谈到韩东时,李世民一下子来了精神。

    “朕也算见识过不少英雄豪杰,可是对那个韩东时还真的看不透,他向朕提出要兵权的时候也很突然。”

    “哼,韩东时必是聪明人,但像他这种聪明人岂会想不到向朝廷索要兵权的后果?依朕看他极可能是故意而为之,没有把朝廷和朕放在眼里!”

    正因为李世民看不透韩东时,所以这些天一直在思索他的用意,现在这些猜测,可没有安着什么好心呐。

    长孙皇后微微思索,却笑着摇了摇头。

    李世民心中奇怪,他知道长孙皇后素来有自己的见识,好奇地问道:“莫非朕所思有误?依皇后看来,他自拥精兵,又是为了什么呢?”

    长孙皇后却笑道:“陛下素知,臣妾向来不参与政事。”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又拿这句话来应付自己,故意板起了脸。

    “皇后少来,朕刚刚明明看到你在摇头,明显不认同朕的判断,韩东时现在不过一小小县令,又没有直接牵制到朝堂,你就说一下看法,又有何问题?算不得干预政事!”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的心情真的被魏征弄得不悦,又见他坚持,想了想,虽然依然不想干预政事,但也委婉地帮丈夫分析起来。

    “臣妾连韩东时的面都没见过,连陛下都看不透的人,又岂能凭空猜测他的真正意图?”

    “不过他既然已经提出了如此惹嫌疑的要求,自陛下以降,朝廷必定对他多有提防,不论韩东时有何意图,只要朝廷有备又有何惧?”

    李世民忍不住反驳道:“可是韩东时对朕夸下海口,训练完成的火枪队足以完全改变北疆战事,若以此实力……”

    长孙皇后直接接口道:“若他训练的新军有无可阻挡的实力,又真有不臣之心,陛下又许了他,想要看其是否能成事,那到时又有何人能挡得住他?”

    “若他真的本领,却没有野心,或者真的是夸大其辞,朝廷既已有备,又何惧于他?陛下您许了臣下,现在又何必猜忌?”

    李世民苦笑。

    长孙皇后所想的角度确实与他不同,但还真的难以反驳啊,他现在的怀疑对日后的结果确实没有任何帮助。

    要么就否了韩东时所请,既然贪图他的火枪队对于北疆战局的好处,那就不必猜忌。

    李世民向来以心胸自恃,想不到竟然也钻起牛角尖来了。

    他略一闭目,回想着跟韩东时相处时的点滴,以及韩东时在蓝田的种种举措,猛然睁开双眼,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幸有皇后提醒!”

    长孙皇后确实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她所说的思考方式,已经解去了李世民的一块心病。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再次给李世民添饭,同时她的心中也升起好奇之心。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乃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人物,一个小小的蓝田县令竟然能让他产生如此矛盾的心态,若有机会,她倒也很想见见这个年轻的县令了。

    ……

    “要不说是陛下呢,这效率就是高啊。”

    韩东时听程咬金等人说起,因为他的奏请,现在朝廷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心里微微失望,以为短时间内不可能得到李世民的答复了。

    没想到,李世民回长安几天之后,就力压朝廷上的反对声音,直接颁旨,凡韩东时所请,全都准许。

    长孙无忌和房杜二尚书不愧是当初参赞军务的谋臣,在极短的时间内调集了长安附近的差役派至蓝田县来,许大夫已经开始给他们进行培训。

    大量的各地工匠随同而来,顺便让那些差役进行押解之事,避免有人中途跑掉。

    那些精良的工匠,都是在各州县有家有室之人,等闲谁乐意远来蓝田,虽说朝廷自有严令,但中途逃跑也非罕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