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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达海,新月,你们等着吧!”雁姬踏出皇宫,眼神坚毅地向家里行去。

    这次除了八位教养嬷嬷,风倾玉还吩咐舒贵妃给紫薇和新月安排了四个宫女,四个太监,一人一半,克善也是如此配备,额外又赏了缎子首饰点心等物。乾隆可以小气,可她不能,虽然他现在没有出现抽风的症状,但保不准以后会翻起旧账说她不慈。

    而且,太后快回来了,她更不能留下一丝把柄。

    雁姬不蠢,大家族出来的女子,能忍,能容得下夫君纳妾,但不能是皇家格格!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不是没建议努达海纳妾,但当时他怎么说的?说要对她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扛住了老夫人的压力,她当时很感动。可是还没到二十年,他就变心了,以前为什么没有变心?雁姬含着一丝冷笑,那是因为对方不是格格,身份高贵且娇柔美丽楚楚生姿的格格对他一个年过不惑的老男人倾心,自然让他生出一种满足感。

    就算今天没有新月格格,明天也会有柔弱的弯月格格,满月格格。

    把太监宫女嬷嬷送到望月小筑,直截了当地说明这是宫里的恩典,转身回到雁影阁,叫来骥远和珞琳,雁姬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心凉如冰,将军府是她的家,她女儿的娘家和依靠,她的儿子才是嫡长子继承人,她操心打理了二十年的将军府和家业,凭什么要让给一个不知羞耻的新月格格?只有蠢女人才会把属于自己的一切任由别人抢走。

    雁姬对新月没什么敬畏之心,她早看出新月姐弟其实就是皇家的弃子,只是明面上不好因其父罪及后人罢了,若皇家真的怜惜她,应该令宗室抚养,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家。

    屋里寂静一片,骥远和珞琳心里有些发慌,他们从来没见过额娘这种神情:“额娘,你叫我们来干什么?一会儿阿玛还要我们陪新月格格去骑马呢!”

    雁姬敛容道:“骥远,珞琳,你们都大了,怎么连规矩都不懂?骥远你是男儿,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个道理?还有珞琳,你马上就要说亲事了,怎能随便出门让人笑话?”首先,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儿女,绝不能让他们被新月祸害。

    “额娘!我以为你是个仁慈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骥远大吼道,脸上带着恼怒的红晕,“为什么一定要让规矩来束缚我们的天性?新月那么美好,我愿意陪她散心解闷。”

    雁姬一愣,她英气爽朗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易怒?并与母亲顶嘴?

    这才不过一两个月啊,就被新月拉拢过去了?

    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雁姬神色凄楚地问道:“骥远,我是你额娘,自然一切为你好,你觉得新月格格很好是不是?”见骥远红着脸点头,雁姬心里一凉,难道他竟然对新月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可不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新月格格是皇家的格格,我们却是皇家的奴才,无论如何都不能主仆不分?”

    事关新月,珞琳觉得母亲严肃太过了,插口道:“可是新月说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当然能一起玩。

    “好朋友?”雁姬嗤笑一声,她早该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新月不就是以好朋友为名把将军府上上下下都笼络过去了么?心心念念说自己家庭幸福美满,很想融入,其实就是想把自己取而代之吧?“骥远,珞琳,你们愿意不愿意和你们身边的丫鬟小厮当朋友?”

    兄妹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当然不愿意,我们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哪有当朋友的道理!”

    是啊,自己愿意和更高贵的人做朋友,却看不起比自己身份卑贱的人。

    这就是人性!

    “你们都不愿意下人当朋友,怎么会觉得新月格格把你们当好朋友?”雁姬语气不疾不徐,缓缓地为他们分析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新月格格之于我们,就如同我们之于下人,主仆可以情同姐妹,但绝不可能成为好朋友,虽然现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终有一日,就会觉得下人以下犯上不懂规矩,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骥远和珞琳满脸迷茫。

    雁姬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甘珠送上来的茶,是她把儿女保护得太过,导致他们竟如此不通世故,那么容易就被新月格格似是而非的理论迷惑!

    她,该想办法扭转这一切了。

    首先把儿女安置好吧。

    “男儿当立业成家,骥远,你准备一下,明天我送你去你大表哥麾下从军。”雁姬首先想到了傅恒的福晋棠儿,如今只有棠儿能帮她一二了,虽然福灵安不是她的亲子,但自小在她膝下长大,能很好地带领领骥远不是么?没有血缘关系,越严格越好。

    骥远瞪大眼:“额娘,为什么?”

    雁姬语重心长地道:“骥远,福灵安和福隆安十一二岁就立下不少军功,你已经十八岁了,难道要输给他们不成?”年轻人血气方刚,必须激起他的好胜心。

    果然,骥远豪气地道:“我是马鹞子努达海的儿子,当然不会输给他们!”

    到时候,他就能像福灵安一样尚格格了,新月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