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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倾玉暗赞一声了得,不先告状,只先请罪,既符合她们身为奴才的本分,又不会叫皇家丢了颜面,但这件丑事的来龙去脉却说清楚了,不管怎么说,皇太后都会给个交代。

    果然,皇太后的脸色变了,沉声道:“真有此事?”

    雁姬和周嬷嬷磕头不语,眼泪流到地上,十分清晰。

    “皇后,你怎么看?”皇太后忽然转头看向风倾玉,倒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怪不得皇后踢到自己这边来,不过也不能叫她清闲不是?

    风倾玉欠身道:“她们虽是皇家的格格,但到底是再荆州长大的,礼数上缺了一点,宫里的规矩不熟悉情有可原,若儿媳打发去的宫女嬷嬷教养不周,竟要请皇额娘身边的嬷嬷去教养几天,也是皇家看重她们的意思,好叫她们明白皇额娘一番苦心。”

    皇太后摇头道:“哀家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哪里还腾得出人手?不妥,不妥。”

    桂嬷嬷等人还得照顾兰贵人,防备小人见缝插针,哪能为了两个不是皇家的格格,把自己的肱骨心腹给她们使唤?就凭她们,也配?

    “儿媳竟是无计可施了,所以还得请皇额娘做主。”风倾玉把皮球重新踢了过去。

    皇太后沉吟半晌,瞧着雁姬道:“却是你们伺候不周了。”

    雁姬连连磕头垂泪,形容枯槁,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哽咽道:“只求太后悯恤,饶过奴才一双儿女,奴才卑贱之身,任由太后处置!”

    “罢了,瞧你好不可怜见的!”皇太后长叹一声,眼里划过一丝冷意,“你回去吧,处置你们的懿旨稍后就到!”

    雁姬和周嬷嬷面面相觑,心下皆不解太后之意。

    “皇额娘这是护着你们呢!”风倾玉笑道,不愧是皇太后,有手段,“若是皇额娘处置的懿旨这时候跟着你们回去,岂不是告诉别人是你们进宫说了家里事?说不定闹个家宅不宁。”

    雁姬和周嬷嬷恍然大悟,登时感激涕零,连连歌颂一番太后恩德,方一一告退。

    等她们都出去了,皇太后不悦地问风倾玉道:“哪里有主子抚育在奴才家的?当初皇帝怎么会下这道旨意?你也不劝着一些儿?竟丢了这么大的颜面?”

    风倾玉忙起身告罪,低声道:“皇额娘容禀,皇上是一番护着皇家颜面的苦心。”

    说着把乾隆当初为何要将两位格格一位贝子抚养在他他拉家的缘故细细禀明,又道:“本朝并非没有那样的先例,圣祖时还有阿哥住在外祖家呢,即便是外祖,还不是奴才?再者,宫里的公主待嫁,若因两位格格名声败坏,伤心的岂不是皇额娘?那两位格格冥顽不灵,明珠格格在宫里住的时间长些,规矩忌讳儿媳都派惊奇嬷嬷教了,却一字不记,只知道弹奏些yín词艳曲,满口爱情多么美好,皇上亦是无奈,才做出如此决定。”

    “竟有这种事情?”皇太后目瞪口呆,她做了数十年人上之人,实在没听过如此离谱的事情,一个要和包衣奴才相守,一个甘嫁不惑之年为妾,眼里心里一点皇家体面都没有。

    风倾玉苦笑。

    兰贵人在一旁把玩着彩釉茶碗,含笑道:“果然是皇上英明,防患于未然。”

    “是呢!到底是皇帝的手笔!”皇太后听得十分舒服,风倾玉瞥见兰贵人手里的茶碗,目光细细打了个转儿,心里暗笑,皇太后秉性奢华,摆设俱是大红大绿,华贵艳丽,不见青花瓷,俱是各色进贡的彩瓷、珐琅器具等等。

    内务府世家知道的禁忌多着呢,无声无息就动了手脚。

    皇太后一心想让中宫一脉和淑嘉皇贵妃一脉斗个你死我活,殊不知淑嘉皇贵妃娘家也不是任人左右的,内务府世家向来联络有亲,怎能容得下皇太后渔翁得利?

    兰贵人的孩子生不下来,皇太后就只能支持永w。

    风倾玉坐镇中宫,养胎养娃,看戏。

    中宫一脉愈见低调,永琪在朝堂上上蹿下跳,自觉自己有了后宫之主的支持和朝中文武百官的支持,足可胜过年纪尚幼的永d。

    不久,珞琳出嫁,因有风倾玉赏赐的金如意放在头抬嫁妆,倒也风光。回门后,雁姬收拾收拾,就以为老夫人祈福之意,住到寺庙里去了,眼不见心不烦。皇太后素信佛,她此举算是投其所好,而且骥远从军,没个三五年不会回来。

    偌大一座将军府,登时冷落起来。

    随后,皇太后一道懿旨发到他他拉家。言下之意就是他他拉家素来忠心,老夫人慈祥,遂命老夫人亲自教养两位格格,宫中所赐之嬷嬷宫女尽皆回宫等语。老夫人虽然不解,但两位格格高兴,努达海觉得没了嬷嬷阻挡,真是美好,于是老夫人也没在意两位格格失宠。

    五月初,风倾玉平安诞下一位小格格,十一公主。

    皇太后登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喜,乾隆虽然有些失望,但皇后已经生了三个健康的嫡子,加之十一公主生得和小福喜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那自然是像极了他,不由得龙颜大悦,按着嫡子的份例赏赐风倾玉,洗三、满月都办得十分盛大。

    风倾玉年纪大了,也知不能再生孩子,仔细保养身子,一直装着元气大伤,足足养了小半年才容光焕发地出来,谁知头一件事就是兰贵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