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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瑜的脸掩在斗笠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分明是他自己不懂处理人际关系,才引得别人借题发挥,关她什么事?

  同族在外,都被视为一体,林瑜受辱,林珙自然也会受辱,若是他在一旁,却只眼睁睁的看着,那就更为耻辱了。

  结果他竟然想把林瑜推出去平息事件?

  别人以为她是侍女,林珙却最清楚不过,她是林氏的嫡小姐!更是他的亲姐!

  若是作为侍女在众人面前露面,林氏还要不要脸?他还要不要脸?林瑜还要不要脸?

  他只想顾着自己的面子,有没有想过这些?

  林瑜冷冷的心想,她就知道他靠不住。还好,本来也没对他抱有多大期望。

  她所有对家人的感情,在第一世被母亲亲自下令毒杀之时,就早已消失殆尽了。

  她主动向前,越过林珙,走到了众人面前。

  经过林珙时,他脸上略有一丝犹豫,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他心想,本来就是阿姐惹出来的麻烦,谁叫她在外面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她自己去处理才是应该。

  反正……反正这些人也没见过阿姐,只当她是个侍女,见过也不会怎么样,一面之缘,很快就忘了。

  等阿姐以后嫁人,成了太子妃,就算记得,谁敢说?

  哼!他现在就要把这些发难的家伙记清楚,等以后太子成了姐夫,他非要一个个的收拾这群家伙!

  林珙说服了自己,于是一下子心安理得起来。

  他看见林瑜抱着花,向着众人行了一礼,就在大家饶有兴致,以为她要服软,说些“小女子蒲柳之姿,恐污了诸位公子的眼睛”之类的话求饶时,却听她傲然道:“小女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不是凡俗庸人可随便见的。有一话,想送给诸位公子,谁人能解出,才够资格见我。”

  这话狂妄之极,一时间众人竟都惊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连林珙,都愕然不已,心想:阿姐莫不是气疯了吧?

  兴许是这场面从没见过,居然还真有人好奇的接话:“什么话?”

  林瑜淡淡道:“牛头喜得生龙角。谁可接下一句?”

  牛是贵畜,龙更是祥瑞,这还又是“喜得生龙角”的化龙之意,怎么想都像是好话。

  莫非这侍女,其实是在与他们玩笑,看似倨傲,实则是在用字谜讨好他们?

  可他们都是些纨绔子弟,识的字比起大部分寒门庶民,多是多一些,但再深奥些的,便是一知半解了。

  一时之间无人开口,热闹的席宴上竟为之一静。

  有人苦思冥想半天,还是没有头绪,最后忍不住嬉笑道:“想不出来,想不出来,这下一句是什么?”

  林瑜微微一笑:“狗嘴何曾吐象牙。”

  其实以他们的身份,何必在这跟一个低贱的侍女玩儿什么文字游戏?可她态度摆出来,他们又接了话,此时若不对出下一句,强行逼她揭下面纱,未免丢脸。当今世道,名与望最为重要,岂能随意露怯?

  但听她言辞如此犀利,语气又如此轻蔑,几个脾气火爆的公子哥终于被惹恼了。

  当即就有人冲上来,要强行动手:“不过一贱婢——!”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出一声急促的笛音:“呜——!!”

  之前不知隐身于何处的侍卫们纷纷涌出,挡在了林瑜与众人之前。

  趁此机会,林瑜抱着花盆,转身就朝着星门观深处跑去。

  那笛音只出现了一瞬,实在分辨不出具体在什么位置,林瑜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方向,是不是恰好就是李萤所在的方向,但她想,李萤既然能在刚才吹出笛子,显然一直能瞧见院子里的情形。

  他知道她来了。

  他明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装作侍女是来找他,知道她不能暴露身份,知道她的为难,却直到最后,才出手干预。

  他就那么看着她被人刁难,被人逼困,遭受羞辱。

  林瑜只觉得胸口怒意汹涌上涨。

  她已主动了三次,第一次,主动与他见面,第二次,邀请他上巳节同游,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主动携礼上门挽回。

  万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他既然的确无意,林瑜也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了。

  只是这花是为他寻来的,她留着也是无用,还是给他的好。

  等甩开院子里那群喝酒喝上了头的公子哥,林瑜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