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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金陵回来,阿娆远远地发现,那个小山头上有个人,是陆凶。

    他本就身材高大,站得又笔直,俨然一棵悬崖上的松树。

    阿娆笑了笑,快步走近,陆凶见她过来,也从小山头上一溜烟儿跑下来。

    这时候山坡上的花开得正好,大片大片的,浪漫至极。

    两人穿过花海,见了面,并排回家,路上陆凶不时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阿娆,直将阿娆弄得面红耳赤还不肯罢休,最后,她干脆故意落后几步,陆凶就停下来等她,这一等,阿娆又快步走到前头去了,弄得陆凶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跟自己斗气吗?

    后来他停下来反思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一停下来,两人的距离就拉远了,最后阿娆不得不又停下来等他,他看到阿娆在远处羞羞怯怯地招手,才焕然大悟:

    原来是姑娘家脸皮薄!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不是挺大方的吗?怎么一会儿厚一会儿薄的?

    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到家后,阿娆拉着陆凶坐下,将在金陵开设香铺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陆凶听了自然是非常高兴,当晚亲自炒了几个拿手菜,又买了一壶好酒犒劳她,阿娆吃完饭,打发陆朝睡了觉,就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认认真真地交到陆凶的手上。

    “程大哥,这是这一年来你应该得的分红,都在这里,可以盖一座房子了。”

    陆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盖什么房子?他的房子不是在这里吗?这是看腻了他,要赶他走吗?

    “程大哥,你不高兴吗?”阿娆不解地问。

    “阿娆,我想问你,你对我……”他迟疑了一下,想着到底要不要问出来。

    若是问出来得到的是拒绝,那么以后自己和她是不是都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可是她明明对自己有心,对自己照顾有加……

    不过,这层照顾,好像总隔着什么。

    他也不明白那层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她对他还不够信任?还是他多想了?

    男追女,隔重山,这重山也太难穿透了。

    思来想去,陆凶决定还是把这事儿先按下,于是改口道:“我想说,你的香铺要开张,正需要钱,这些钱,你就拿去买房子雇伙计吧,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有吃有住的地方就行了,等哪一天,你真的赚了大钱,再给我买个三进的大宅子也不迟。”

    “这……”阿娆见他推辞,起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渐渐明白过来,嘴角便勾起一丝甜笑。

    他这是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夜里起风了,门窗被吹得咣当当直响,不一会儿,阴沉沉的天空就像银河漏了底一般,大雨倾盆。

    阿娆起来,将窗户关好,刚想去关门的时候,一道闪电忽然劈开了黑暗。

    借着亮光,她看到对面墙头上有个东西,细细一看竟然是只黑猫,那只黑猫好像被惊吓到了,浑身的毛炸起,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有些涣散。它好像看到了阿娆,喵的一声尖叫,身子一纵跳在了地上,好像它除了受到惊吓,腿脚还有些不利索,这么一跳,竟然直接用半个身子着地了。

    闪电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那只黑猫消失在黑暗里,连轮廓都找不到了。

    阿娆本想过去看看,却又有点儿害怕。

    她不信邪,却偏偏怕这黑猫,虽然说在中国文化里,黑猫又能镇宅又能辟邪算是个妥妥的吉祥物,但是这东西能出现,不是恰恰说明家宅不宁吗?

    算了,还是关上门吧。

    就在这时,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炸的人头皮发麻,紧接着,眼前一片雪亮。

    那只猫,竟然到了阿娆的脚下。

    阿娆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刚想抬脚踢飞那只猫,那只猫却别别扭扭地一闪身,溜着她的裙子钻进了屋里。

    算了,好歹一个小生命,人家又没作恶,大雨夜的收留一下也算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