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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不知过了几年。

    冷乔时不时就管理一下公司的事务,而顾清澜拿奖拿到手软,甚至还开了属于自己的画展。

    而那幅名为“爱”的画,每一次都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任谁都无法触碰半分。

    若不是想向世人炫耀这份爱,他恐怕会将这幅画藏在卧室里,永远都不让人窥见。

    顾清澜这些年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在画艺上没有受过半分挫折,在冷乔那里更没有。

    数年过去,两人从未急眼过,他喜欢闹脾气,冷乔每一次都纵着他。

    除了许寒出来这事儿。

    许寒在踩了数年缝纫机后,终于从里头出来了,一出来就直奔他们所在的别墅区。

    保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一拨,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彼时顾清澜正在院子里浇花,发现外头站着个人,还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就走,结果瞧见了许寒的脸,顿时就不怕了。

    “你来做什么?”顾清澜的目光带着些警惕,他将手中的花洒放在了地上,起身望着他。

    许寒根本没有搭理他,在别墅外头站了一会儿,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顾清澜心里感到奇怪得很,觉得许寒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坏,便回房将此事告知给了冷乔。

    冷乔已经从小小那里得知许寒出狱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得知他方才来到了小别墅,只道。

    “待会儿便和门口保安说一声,别再让他进来。”

    【宿主主,需要小小盯着他吗?】

    嗯。

    许寒出狱之后一直很安分,许是因为许母那个不省心的一直闹腾,他根本腾不出精力来打扰他们。

    如今的他们守着仅剩的宅子,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许母来说也算是生活拮据,许寒一回来,许母就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个劲儿地给他画大饼。

    但是许寒这般年纪,还坐过牢,有谁还敢用他呢?

    反观冷乔与顾清澜二人,生活美满,时不时就去小岛上过二人世界,不用为钱财发愁。

    许寒想,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

    而让冷乔感到意外的是,往后余生,她都没再见过许寒,只是每年原主生日那天,她都能收到一个信封。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当着顾清澜的面扔掉,毕竟烧了原主也看不见,只是后来顾清澜不让了,非要带回去自己一个人看,也不告诉她写了些什么,还将它们通通锁进了保险箱。

    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没什么别的东西值得她去关注,除了她的妹妹和小金丝雀,小系统也算一个。

    终于,顾清澜大限将至。

    他瞒着冷乔,来到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画展。

    画展还没开始,周围冷冷清清的。

    他对着那幅名为“爱”的画坐了下来,安静地发着呆。

    身边忽然有人坐了下来。

    他偏头一看,果然看见了那个垂暮老者。

    正是许寒。

    他也很意外,许寒这么多年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像是在刻意避开他和乔乔似的,若不是那每年一封逐渐日常的信,许寒怕是彻底消失在他和冷乔的生命里了。

    而许寒却在几日前忽然将他约了出来。

    “其实你每一次画展,我都会来参加。”许寒叹了口气,“这幅画,我看了大半生。”

    顾清澜并没有应声,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顾清澜,你是一个优秀的画家,”许寒浑浊的目光落在画上,一直未曾移开,“就连她眼底的情绪都画得惟妙惟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明明能温柔地包裹一只脆弱的小鸟,却无端让人感到遍体生寒。

    “顾清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骗你自己?”

    顾清澜看向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只听身侧之人笑了一声,似乎还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不可笑吗?”许寒忽然转过了头,让顾清澜将他眼里闪烁的泪花瞧得真真切切,“一幅名为‘爱’的画,却从始至终没有她半分爱意。”

    顾清澜懵了,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他呆呆地看着身侧之人起身离去,那佝偻的背影,出奇地让他感到熟悉。

    他将画取了出来,将它带回了家,随即躲在自己的卧室,浑浑噩噩之间,他取出了打火机。

    火焰在画框的边缘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