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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花二青天闯荡江湖半辈子,见过各种各样混乱的场面,可谓是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领。

    待看到林家庄百姓断胳膊少腿地倒在地上的惨状,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脸上露出悲痛之色。

    花如雪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百姓的伤口,清一色的撕伤、咬伤,更可怕的是有人被硬生生扭断了胳膊,像块可随意丢弃的破布,软绵绵地扔在血泊里。

    他满脸痛色,拳头握得咯吱响,“用鱼巢来控制人杀人,简直就是畜生!”

    言罢,手掌略略松开,沉重地给死去的百姓合上了双目。太惨了,比任何一场战争都来得惨烈。

    卜承海清点完伤亡数目,发现光是缺胳膊少腿的死者就多达二十人,登时心中一凉,面色一沉再沉。

    月光皎皎,风中送来两声脆响的剑鸣,有人在还剑入鞘。卜承海方从震撼与惊恐中回过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不远处的李莲花身上。

    彼时,李莲花单膝跪地,一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白夭夭的头,一手屈指封住她身上好几处穴道,头也不抬地对他说:“今夜中毒者达五十余人,无一例外是脖颈处被咬伤,尸毒加剧了体内痋虫的生长。方才子时钟声敲响,痋虫闻声而动,控制了百姓的身体,让他们陷入癫狂,继而自相残杀。”

    卜承海呼吸骤然浊重起来,颤声道:“那这三十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是李门主和少宫上替他们解的毒?”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是温和,“我们夫妻哪有这么大的本领,不过是我用‘风清月朗’逼痋虫出体,又用扬州慢给他们压住了尸毒,眼下应该并无大碍。”

    卜承海这才注意到白夭夭当真是晕厥了,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少宫上这是?”

    “受了点惊吓。”李莲花眸色深深,温柔地将白夭夭打横抱起,继续道:“林家庄百姓无一例外都中了尸毒和痋虫,若让他们跑出城外,定会祸害无穷。卜大人最好赶在天亮前封城,先让林家庄百姓待在这里,后面我和夭夭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尸毒和痋虫彻底清除掉。”

    此话一出,面色惨白的花如雪噌地起身,“风相的‘风清月朗’与李门主的扬州慢,都无法解决林家庄的尸毒和痋虫?”

    李莲花啊了一声,面露为难之色,“我已非当年的李相夷,内力十不存一,今夜使用‘风清月朗’也实在是力不从心。林家庄中毒中痋术之百姓高达千户,我……无能为力。”

    花如雪与卜承海面面相觑,遥想当年李相夷在连州叱咤风云,一手现学来的“风清月朗”使得可谓气贯山河,犹如清风徐来,瞬息将毒物净化,又翩然落到洪水中斩杀鱼巢,引得万民崇敬。如今,他却说自己无能为力,实在是令人唏嘘。

    卜承海从笛飞声闭关十年不出只为疗伤一事中,大抵猜到东海一战李相夷亦是伤得颇重。他沉吟片刻,朝李莲花抱拳行礼,“李门主大义,当年为救连州百姓已是牺牲甚多,我等甚是感激。林家庄情况复杂,我等也没有强求李门主牺牲自己成全大义的理,只愿门主和少宫上平安顺遂,喜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