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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越来越亮,挂在天边的太阳不知何时由巨轮大变成小小一光点,在万里无云的碧空中散发地刺眼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皆是热辣滚烫。

    天气这般炎热,哪怕屋内置有去岁冬日积攒下来的冰块,仍旧闷热得浑身沁出粘腻的薄汗。

    白夭夭小睡了一个时辰,起床时已然艳阳高照,屋内的冰块也融化了大半。

    她披了一天水碧绣白色菡萏花纹样的轻纱外套,乌发用简单的桃木簪子简单挽起,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仔细整理一番仪容,确认无误后才走出房门。

    彼时,摆脱了灵山派掌门王青山魔爪的贺兰嫣早已带着小石头下山,偌大的灵山派里外客便只剩下白夭夭、李莲花、方多病以及他的两个仆从等人。

    许是因为发生掌门强辱民女诞下私生子,继而又发生弟子为钱财玉帛隐藏身份杀害同门等丑事,整个灵山派有种树倒猢狲散的苍凉。

    白夭夭并不想管灵山派内门事务,更不想因为今日的意外卷进旁的江湖纷争,只想快点找到李莲花一起回去莲花楼。

    距离李莲花上次碧茶之毒发作已经过去了五日,若不再进行一次金针渡穴,她怕他那一成扬州慢功力压不住毒素。

    越想越急,白夭夭下意识捏紧腰间的香囊稳定心神。她学着当年他教自己的方法深呼吸三下,待彻底缓过来后,才神色自若地飞身上房顶。

    房顶视野开阔,便于俯瞰整个灵山派,也利于寻找李莲花的身影。

    滚烫的夏风轻轻地掀起天水碧色的裙摆,衣服上的菡萏花纹样与腰间香囊的铃铛随风摇曳,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响。

    白夭夭的视力极佳,几乎是瞬间捕捉到着一身浅黄色粗布直裾的李莲花进了灵山派后院,“那不是关押朴二黄的地方吗?花花进去做什么?”

    李莲花那柔弱的身板哪能敌得过三大五粗的朴二黄,何况那朴二黄的真实身份可是金鸳盟奔雷手辛雷,只剩一成内力的李莲花更不能敌。

    白夭夭长叹一声,脚踏屋脊疾步行走几下后,一口气纵身飞跃宽宽的巷子,轻飘飘地落到另一屋顶。她提一口真气,使出“风过无痕”接连飞过好几个屋顶才来到后院柴房附近。

    “十年了,你早该死了,却还活着!”朴二黄的声音自柴房传来,末了又伴随着几声狞笑与风一同送入白夭夭的耳畔。

    “我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百川院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李莲花的声音格外平静,仿佛朴二黄所有的歇斯底里并非因他而起,极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李相夷,你胆子变小了!”朴二黄“呵”一声冷笑,复而声嘶力竭道:“不肯承认自己是他!这种毒我见药魔在无数人身上试验过,毒性之霸道就连如日中天、号称是‘医毒双绝’的青离医仙白夭夭都无法解此毒!”

    “哈哈哈!我绝不会认错!你不是没有武功,你是武功尽失了对吗?哈哈哈!想不到独步天下的剑神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当……”

    话语未落,忽有一阵强风灌入屋内,黄沙与落叶直把朴二黄吹得睁不开双眼。

    好不容易才等到风停下,朴二黄来不及睁眼便被人死死地扼住脖子,肉粉色的指甲直把他的脖子嵌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你、你……”朴二黄无法呼吸,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大,简直不敢相信曾在江湖叱咤风云的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柔弱的姑娘扼住脖子。

    没错,突然闯入柴房又死死掐住朴二黄脖子的人正是白夭夭。

    只见她面色发冷,不由得加重手中的力道,把朴二黄掐得面色发紫,冷声道:“相夷如何岂容你等小人置喙!”

    世人多蔽,永远偏听偏信小人谗言,仅凭几句恶言而轻贱他、唾弃他,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恶言恶语都加注到他身上。

    可李相夷不是这样的人啊……相夷虽桀骜,却始终有着一颗赤诚之心,满腔热血只为荡平世间不平之事,他们怎能如此待他!

    白夭夭想到这里,瞬间红了眼眶,眸中迸发的骇人杀意看得朴二黄双股直打颤。

    “李、李相夷……你、你不是想要、想要知道……你、你师兄的下落吗?”朴二黄被白夭夭掐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然而面慈心狠的白夭夭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只能狼狈地将希望寄托到站在一旁看戏的李莲花身上。

    李莲花淡淡的叹了口气,轻轻喊了白夭夭一声,:“夭夭……”

    岂料轮到白夭夭叹气,她转过脸来,一双眸子澄明透亮,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柔声道:“你的话我总是会听的。”

    李莲花一呆,有温热的自心田滑过。他指了指白夭夭的手,“先松手吧,若不然人要被你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