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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都得用药酒擦拭,反复脱去七八层皮,练出厚厚老茧来便算成了。

    这种外功路数,必须手把手教,年龄小才好调教。”

    梁老实轻叹一声,武行规矩多,亲传这两个字委实太重。

    即便他备好七八百两的银子,大概也难打动那几位开馆收徒的成名高手。

    “罢了,填饱肚子要紧,带你去石桥铺吃清炖飞龙。”

    所谓飞龙,就是榛鸡,算得上山货之一。

    老饕常说的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龙肉便指榛鸡,拿来炖汤味道极其鲜美。

    听虾头讲,大户人家的子弟练武,每个月都能吃上清炖人参飞龙汤。

    最是滋补气血,固本培元。

    “这样一想,那些大武馆只招十二岁的亲传,从小开始培养,倒不是没有说法。

    如果家里条件好,接触拳脚也早,日日大补壮大气血,自然把基础打得牢固。

    再配合本门的武功锻炼筋骨,挖掘潜力,未来可期。”

    白启细细琢磨,觉得武行的每条规矩,其实并非全无道理。

    反倒像是不断吸取经验与教训,总结出来的俗成约定。

    一老一小两人进到脚店,生意不错,坐得很满。

    龙庭治下,有官府许可自行酿酒,且品类众多的唤作“酒楼”。

    反之则称为“脚店”,也叫“野店”。

    “梁伯,好久没见你了,来来来,里面请。”

    三十来岁的脚店老板见到梁老实,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让白启再次感慨,黑河县果然是个熟人社会。

    只要混出头了,走到哪里都能靠刷脸。

    像梁老头这种年轻时候,也曾风光过的前辈。

    不仅登门武馆,能让人卖面子,就连脚店吃饭亦受尊敬,专门被带到较为安静的隔间。

    “所以武侠话本里,江湖中人如此看重名头,没啥毛病。

    因为它们是地位的象征,放在黑河县,仅教头快刀,熊鹰虎豹这八个字,就能镇住大批人了!”

    白启默默体悟,他现在还没啥名气,料理几个泼皮不值一提,远远未到震动黑河县的厉害地步。

    除非哪天像梁老头一样,架着舢板船只劈波斩浪,杀个十几颗人头,被百姓当成好汉,骑大马游街过坊。

    那才是扬名立万!

    “吃吧,这飞龙汤是真正的原汁原味,厨子做的时候,得一手拿着脱毛去脏的榛鸡,另一只手不停用勺子把煮开的滚水浇上去,边烫边转,直到六分熟了,才放进锅里汆个二十息,辅以口蘑野葱吊出汤水。

    最重要的是,锅子必须擦洗干净,不得沾半点油性。”

    梁老实说得头头是道,显然以前山珍海味也没少尝。

    “等吃好了,老夫再带你去个地方。”

    白启抬头喝汤,色泽清透,入口确实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内城最大的三家武馆都走完了,梁伯还有交情可用?”

    他略感疑惑,却也没多问,这种时候就该当个乖巧的小辈。

    背靠大树好乘凉,人情价远比银两来得值钱。

    若无相赠梁三水鬼纹鱼的大忙,打五十一百条银沙鲤,也求不来梁老头出面。

    两人吃饱喝足,已经是酉时,日头只剩一线。

    茫茫夜色铺展开来,冰凉的秋意浸透骨髓。

    梁老实哈出一口白气,沿着石桥铺直往东行。

    等走过千厮门,他停在一座大院门前。

    单论装修气派,比起断刀门、神手门都要大。

    朱红大门挂着闪亮铜环,往里看是水痕白石下压的平整地面。

    前后院十来间门房相接,俨然是三进三出的大宅。

    “这啥地方?”

    白启暗暗有些心惊,梁老头的交游到底有多广,竟然连这等门庭的主人都认识?

    他站在宽阔门前,遥遥望向前院正厅。

    隐约瞧见一块匾额悬挂,黑底金字,颇为醒目。

    “义、海、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