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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绾此前一直以为韦氏嘲讽自己的出身低,现如今想想才知道,是嘲讽自己鸠占鹊巢。

  江绾是家中最年幼的孩子,也是江家的嫡女,上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父亲是户部侍郎,当年大哥江意清在武试一举成状元,当时仍为三皇子的圣上曾多次上门拜访,江意清拜官于宣威将军危素门下,二哥江柳华则是北典正司的一名御史。

  她虽不是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也是江家的掌中娇,不经世事,无忧无虑,应是找个门当户对的郎才,相夫教子。

  直到一日,她带着丫鬟去城外寺庙上香时,救了一个昏倒在后山桃花林的男子。

  那男子长得俊朗,叫江绾想起话本中的一句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男子醒后,问了她为何家女子,留了块玉佩便辞别而去了。

  直至半月有余,家中突然有媒娘上门说亲,她才知道,那一日她所救之人为方怀瑾,年方二十有六,官居宰相。

  媒娘说这是天赐的良缘,方公子要迎娶江姑娘,不在意门第,并非妾室,四聘六礼,明媒正娶,入门后不纳妾室。

  一时之间,上京贵秀无不羡慕她的好运气,平日人烟稀少的承运寺也变得香火旺盛。

  江绾被这措不及防的变动冲昏了头脑,晕乎乎地嫁入丞相府。

  共饮合卺酒时,怀瑾在她耳边温声道:“绾绾,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江绾的心啊,被对方怀瑾的爱意填满了。

  却不成想从初遇开始,便是一个圈套,套她入笼,让她成为一块遮羞布,遮掩住她的好夫君与长宁长公主的不堪。

  临近辰时,春望道:“小姐,需要奴婢备好热水洗漱吗?”

  春望觉得很稀奇,平日卯时便洗漱的小姐,今日却迟迟未发话,只端坐在镜前细细描妆,好似在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江绾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还未等春望答复,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另一稍小的丫鬟夏立神色慌张地从外院跑到内间来,一脸紧张地和江绾道:“夫人,不好了!老爷边儿上的侍从传来消息,说老爷在香云阁喝醉了,跟一女子拉拉扯扯,暧昧不清,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姑娘,劳烦夫人过去一趟将老爷劝回才是。”

  江绾心中冷笑。

  还能是谁?

  当然是方怀瑾费尽心思从江南接回来的长宁长公主。

  前世,就是在今日,她撞破了方怀瑾与长宁长公主的情愫,与方怀瑾争执一顿,此后离了心。

  现如今看来,这只不过是长宁长公主走的第一步棋。

  “夫人”夏立都快急哭了,夫人如此在意老爷,虽老爷曾说再无妾身,若染上陋习,留恋烟花之地,夫人以后府中日子也是不好过的:“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