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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这样一问,黑疤就有满腹的委屈。

    “大哥你不知道,我这三个月过的有多憋屈。”

    父母为了帮他弄到肉联厂的工作,走了不少人情,他就想着懂事些,好好干,别给他们丢脸。

    食品店是肉联厂在前面的门面,工作虽然轻松但不如肉联厂的福利多。店里空出了岗位,他就被挪了上来。

    跟他一起的男人就是他大姨家的儿子。大姨夫的哥哥是肉联厂的副厂长,他的工作多亏大姨家出力,碍于此他只能处处对表哥忍让。

    可父母口中勤快上进的表哥,不但好吃懒做,事情都推给他就算了,还跟肉联厂的人一起嘲笑他的黑疤。

    “大哥,我真的太委屈了。跟我妈一说,她就骂我挑事,说我毛病多。”

    黑疤委屈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沈棠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欺负我就算了,还经常强买强卖,给客人塞一些卖不出去的骨头,拿下水当找的钱,引得客人意见不少。可他有大伯的关系在,知道的人就将气撒在我身上,不知道的说了他,他转头就跟人说是我做的不好。”

    看得出他怨念很深了。

    沈棠耐心的听他抱怨完,将装着白水的茶缸递给他。

    “委屈你了。”

    刘浩一听,八尺大汉的眼眶都红了。

    “你是我兄弟,我自然心疼你。只是,你真的不想让你表哥在食品店里干了吗?”

    黑疤反应过来,挤了挤眼,压低声音问:“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有办法让他离开食品店?”

    “这取决于你。”沈棠笑得高深莫测。

    黑疤搬着凳子更靠近了些。

    “大哥你说,我都听你的。”

    沈棠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冷漠。

    “我刚才看见他口袋里装了很多的毛票。你们每天上班,还要自己带找零的钱?”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宋禹衡听懂了,猛地抬头看向沈棠。却对上他一双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睛。他心脏很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只是一个对视的瞬间。

    短暂的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沈棠温和的询问,温热的手掌甚至还在他的头顶揉了揉。

    宋禹衡很轻的动了动脑袋,在他掌心蹭了下。

    沈棠愣了下,哑然失笑。

    他收回手,也收起了眼底虚假的笑意。

    黑疤晕晕乎乎付了粮票和一张大团结,甚至连服务员找回的钱都是沈棠提醒他才记得拿。

    “我和小宋还要买点东西,就先走了。改日有空再来镇上找你,下回我请客。”

    黑疤等他们都不见背影了,才回过神。

    沈棠带着宋禹衡进了巷子,左拐右拐不知转了几个角,就到了一处巷子。

    巷口站着一个抽烟的男人,注意到有人来警惕的站直了身子。打量了两人的装束,又把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扫了一眼,继续叼着烟靠回了墙上。

    进了巷子,两边蹲着许多遮掩了样貌的人,他们身前或摊着布,或放着篮子。

    宋禹衡在四九城的黑市也做过生意,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要精面吗?不要票而且我保准是最低价。”

    凑上来的男人声音压得很低,见宋禹衡有兴趣,便伸出两根手指。

    “一斤两毛。”

    比供销社贵了两分钱,但胜在不用票。

    “你有多少?”

    “二十斤。”

    “我都要了。”

    男人高兴极了,连同装面袋的背篓都塞给了宋禹衡。

    见他做成一单生意,还在观望的众人纷纷上前推销自己的东西。

    一旁等着的沈棠无意注意到缩在墙角的女人。

    她头上顶着花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身上披着一件明显宽大的外套,遮住了下半身的衣物。

    沈棠注意到她脚上的胶鞋,瞧着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