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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

    宋禹衡心里一咯噔,四哥不会是看到他刚才去了哪里吧。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禹衡低头避开视线,不着痕迹蹭了蹭脚上的泥土。

    “随便转了一圈。四哥,你找我有事?”

    沈棠看得出他有事瞒着,但也不强迫坦诚。

    “我妈用你送的白面包了饺子,叫你过去吃。”

    宋禹衡下意识就要拒绝,沈棠单手插兜,已经朝着家里的方向走了,他只好快步跟上去。

    天黑的紧,月亮被遮掩在乌云下,一点光都没漏出来。

    宋禹衡落后沈棠两步。渐渐脚印重合,他每一步都踩在沈棠走过的地方。

    你……

    沈棠转头要催促他快些,就看到了他满是稚气的动作。

    嗯?

    那双脚怎么不动了?

    担心踩到他忙停下了脚步,可身体因为惯性不由往前趔趄,一头扎进了沈棠的怀里。

    淡淡的皂角味。

    衣料粗糙,带着冷气。

    沈棠双手扶着他的肩将他撑起。

    “怕又踩到东西?”

    上次送宋禹衡到知青所,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一只被踩死的癞蛤蟆。细一想,后面宋禹衡走路确实有些僵硬,轻一脚重一脚,大概是察觉踩到了东西又不好跟自己说。

    沈棠转过身。

    有意放缓了步子。

    “那你跟紧了,我帮你趟路,这次不会再踩到癞蛤蟆了。”

    宋禹衡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刚才他们离得近,沈棠说话时的气息擦着他耳朵而过。温度似乎太高了,不仅烧红了他的耳根,还有蔓延到脸上的趋势。

    宋禹衡用力搓了下脸,更红了。

    裘翠兰等了半个小时不见沈棠把人叫来,想着大概是有事,就先给家里人煮着吃了。

    才长出的荠菜嫩的能掐出水,拌上鸡蛋,包成个个肚大皮薄的饺子,家里最小的建设都吃了十个,若不是赵多阻拦,怕是还能吃下去。

    肚子撑得睡不着,建强带着弟弟们在院里玩儿。

    门外有说话声,他立马跑过去开门。

    “小叔叔,宋哥哥。”

    他性子不如建东活泼,因着是重孙中最大的,被父母教导的稳重懂事。自那日见过宋禹衡给二婶把脉,他总会学着沈棠的样子捏着手腕,私下还总问沈棠,小宋哥哥什么时候再来,还会给二婶看宝宝吗?

    得知沈棠去叫宋禹衡过来吃饭,他心里比谁都期待。

    听到动静的裘翠兰搁下纳了一半的鞋底,从房里出来,责备沈棠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禹衡忙解释:“是我的原因。四哥来时我刚好出去了,还让四哥等到了现在。”

    “他等一会不当事。”裘翠兰拉过宋禹衡往厨房带,“你这孩子,谁叫你花老些钱买那金贵物?你有多少钱够这么折腾。怪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往后都别想来婶子家了。”

    “没有跟你这么做晚辈的,你叫我们拿啥还你,家底都要赔在跟你人情往来了。”

    宋禹衡点头应下。

    他送那么多东西,不光是给沈广亮补的礼品,还有感谢沈家这些年对爷爷他们的照顾。

    没有沈家人的关照,爷爷的情况会差到什么地步他都不敢想。

    当年事情发生的太快,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爷爷已经为了保护家里人认了罪。与家里交好的人纷纷变脸,愿意帮忙的人家也力不从心。

    为了让爸妈安全离开,小叔选择独自留下。宋禹衡知道此事,不愿跟他们走,在火车站甩开了他们跑回家。

    此后七年,他和小叔在四九城苟且。一面与贼心不死的苏家人斡旋,一面想尽办法打听爷爷的下落。

    直到半年前,他们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北的信。其中几经辗转,到他们手中时距离落款的日期已经过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