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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宁不免苦笑一声,倒有点同情这个叫亚恩的男子了,可他毕竟不是傻子,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恐怕亚恩早已死去。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代替亚恩活下去,自己怕是会要被当成恶魔扭送到火刑架上了。为了保全性命也为了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宁决定利用这副皮囊。

    “唉……都是我的错,不该活着,我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给家族蒙羞,父亲说得对,我实在是……”

    郑宁佯装自己身体虚弱却硬要起身的样子。果然蕾希雅立刻就停下了与兰迪的争吵,红着眼安抚着说道:

    “孩子!这不该是你的错!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对我们的宽恕了,你父亲只是太难过了,他并没有真的想要你去死啊!”

    兰迪依然皱着眉站在门外,极其不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便甩袖离开。

    郑宁望了一眼,没有多做挽留。比起那个狠心的男人,眼前的可怜妇人才更加需要安慰。

    “母亲,您不必伤心,我已经没事了,您看,我身上连伤痕都没有留下。”

    郑宁模仿着亚恩的语气,尝试着安抚蕾希雅的情绪,女人扑在他怀里小声啜泣,这是一位母亲对懂事的孩子最心疼的表现。

    在亚恩的记忆里,这位母亲永远都是温柔恬静的淑女,每一次他与父亲大吵一架之后都是母亲前来安慰,也只有母亲能理解他所念所想。

    “或许对于他来说,您就是他最对不起的人吧……”郑宁在心中暗自感叹。

    望着窗外被放归天际的白鸽,郑宁明白,接下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亚恩的思想令他在身处这个悲哀的时代不能够拯救所谓的奴隶,更不能拯救自己,或许这就是亚恩需要自己的理由。

    “今晚的宴会亚恩没有机会参加,但对于他来说恐怕早就厌恶至极了。”

    郑宁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艰难起飞的白鸽,默默给自己先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是怎样的奢靡yín乱,是怎样的恶心肮脏。在还未坐在这张椅子上之前,郑宁单靠亚恩零散的记忆便见识到了几分,可真当自己亲眼见到之时,看到的却是比记忆中更加令人反胃的景象。

    女仆颤巍巍地递上酒杯,郑宁感到浑身不适,勉强接过酒杯,扭头又是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略过自己径直走到了宴会的主人——冯波尔大公的身旁躺下。

    “噫~”郑宁在心里暗暗吐舌,皱着眉往人少的地方钻,企图远离这非礼勿视之地。

    一个不小心,迎面撞倒了一个捧着酒瓶的女佣,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响声,红色的酒液洒了了一地,渗入地板缝隙。那名不慎打碎酒瓶的女佣此刻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恐惧,身子也跟着不住颤抖着,就好像刚刚打碎的不是酒瓶,而是自己的命一样。

    “抱歉,你……”

    郑宁下意识弯腰去扶,可还没碰到女佣的手就被匆匆赶来的兰迪一把拽住。

    “蠢货!你知道你打碎的是什么吗?”

    兰迪挡在了郑宁身前,拽着女佣的头发将人甩到一边。郑宁刚想开口阻止却发现兰迪正悄悄的摆动着藏在身后的左手示意让他不要多嘴。

    身穿华丽长袍的男子走到女佣身边,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眼中的怜惜之意却不是对着女佣,一口唾沫吐出,接着就是一脚踹在了女子的腹部。

    女佣撕心裂肺地哭喊声扯着郑宁的心,毕竟真正犯错的并不是她,而是某个不敢有所动作的男人。

    “劳恩斯~你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哦,我不想听到有垃圾在我的宴会上嗡嗡嗡的叫唤让人心烦。”

    角落里的男人笑眯眯地恭敬点头,随即招手唤来两个侍卫拖走了躺在地上的女人。在经过郑宁身边时,郑宁看到了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以及她因为攥紧着碎片而鲜血直流的双手……

    郑宁沉默着,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历史书上所描写的黑暗,尤其是这种黑暗是自己亲手制造的。

    郑宁根本不敢去想那名女子之后的遭遇,在接下来的宴会上他也显得有些打蔫。

    兰迪笑着婉拒了舞女的邀请,搂着一个散乱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贪婪地喝下一杯又一杯葡萄酒。

    望着这酒池肉林一般疯狂奢靡的乱像,郑宁没有参与进去,他独坐在角落里,直到实在看不下去才绕开侍卫溜进了花园。

    而受不了喧闹的也不止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