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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西北,北乡城外百里处,风萧湾。

    浩如黄金的沙地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铺展开来,

    太阳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照射在这片荒芜之地,

    偶尔,一阵风吹过,卷起细沙,仿佛是大地在微微抖动。

    这里,帐篷如同一座座山丘,整齐排列在戈壁上,形成了一个庞大营地。

    西军军旗飘扬,猎猎作响,此乃大乾镇西军。

    但...如今的西军营地丝毫没有往日的秩序井然,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军卒们走来走去,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帐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一些还没有搭建好的帐篷被风吹翻,露出了里面杂乱物品。

    一位将军站在高台,看着下方的混乱场面,眉头紧皱。

    他拿令旗,不时挥舞,试图指挥士兵们有序行动,

    但场面依旧,令旗的挥舞显得如此无力。

    年轻的军卒脸上还带着稚嫩,双腿已然肿胀得不像话,眼神中充满迷茫。

    他怀中抱着一匹受伤的马,脸上满是焦虑和无助,马儿口鼻不时喷出血沫,

    少年的眼泪也悄无声息地流下,但一人一马没有发出声音,就如先前二十余日那般,无声无息。

    他们的所有力量都用来赶路,幸运的是少年没有死在路上,但他唯一的朋友马儿就要死了。

    莫名其妙死在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一位老卒在角落里抽着烟枪,里面空无一物,但他依旧津津有味,腿上的伤口也似乎变得无足轻重。

    他看着周围的混乱场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作为西南跑山族,最擅长的便是脚力,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二十日的疾速奔袭,也让他失去了年幼的儿子,

    儿子太年轻了,没有如他一般的脚力,死在路上。

    也好,在那死不是死,还能留个全尸。

    一位信使骑着快马穿过人群,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带着营寨另一边的讯息来到这边,

    他大声喊着,试图让同袍给他让路,

    但混乱的场面使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噪音之中,无人响应。

    整个场地充满了紧张、焦虑和不安。

    军卒们脸上写满了茫然无措,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侯爷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只知道这里没有水,没有粮草,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快没了。

    若是再没有粮草补给,那他们就会饿死在这未知之地。

    营寨之中,一队人马匆匆走过,领头之人身穿漆黑铁甲,戴面甲,不时搀扶路过的军卒,不时说着“当心一些,慢一些。”

    此人为大乾平西候种应安,

    二十日的赶路,也让他心力交瘁,脸上充满沧桑,嘴唇也发白干裂,破碎的皮肤还挂在嘴角,但这一切都被面甲所掩盖。

    作为一军主将,任何时候不能露出自己虚弱的一面,这是平西侯府的治军之道,也是家学。

    即便家学严苛,看着东倒西歪的军卒,种应安还是不免叹息一声。

    还未开战便已经死了数千人,若是再长途奔袭草原,还不知要死上多少人。

    人的身体都有极限,如此持续长途赶路,

    压榨的是血肉骨髓之间的力量,长此以往,油尽灯枯就在眼前。

    但种应安依旧做好了奋勇厮杀的准备,若是没有收到西南之讯息,他可能还会留手几分。

    如今西南恰逢大变,不管是不是西军做的,

    按照他对朝堂诸公的了解,西南之事,都与西军脱不了干系,三国之事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