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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到点下班的赵伟杰和值班同事做了交接,换了衣服准备回家。

    从所里出来,赵伟杰钻进自己那辆年纪虽大却依旧耐操的捷豹,摸出烟想要点燃,又颓然放了回去。

    想到每日强颜欢笑的妻子,想到那从十年前就没了欢声笑语的家,叹了口气,发动引擎。

    本来已经开上常走的那条路了,脑子里却鬼使神差想起桑落的叮嘱。

    “今晚下班换条路走,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赵伟杰在原地停了有两分钟,随即掉转车头,往另一条路开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照做的话说不定会悔恨终生。

    这种感觉太过强烈,让他一路都绷紧了神经。

    路过即将拆迁改造的老城区时,一直聚精会神的赵伟杰突然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

    这片老城区即将拆迁,外围已经围上铁皮做了隔断,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只有零星的灯火还亮着。因为人烟稀少且缺少监控,很容易被选为犯罪地点。

    想到这里,赵伟杰猛地踩下刹车,关了发动机仔细聆听,尖叫声没再响起,反倒是有拖行的动静,还有人被捂着嘴发出的呜呜声。

    赵伟杰神色一凛,果断给同事发了定位说明情况,带上警棍开了车门匆忙跟上去。

    一个洗得褪色的粉色书包被扔在长满青苔的路口,里面的书掉了一地,显见被拖走的还是个学生。赵伟杰怒上心头,快走几步,正好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将一名瘦弱少女拖向暗处,少女半张脸被戴着男人的手捂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她拼命挣扎想要去踢周围的东西弄出声响求救。

    “站住!”赵伟杰冲上去,大喝一声,“把人放开!”

    鸭舌帽似乎被吓了一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赵伟杰小心走过去,看向衣衫不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挡在她面前,“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被吓得不轻,惊恐地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到墙角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伟杰侧过头看她,“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啊,警察叔叔带你回家……”

    话没说完突然顿住,赵伟杰死死地盯着少女后脖子往下一点的一块不规则胎记,脑子充血,鼓膜嗡嗡作响。

    这个胎记……这个胎记!

    就在赵伟杰恍神的当口,鸭舌帽突然掏出一把细长的剔骨刀,猛地朝赵伟杰胸口扎了过去。

    少女惊恐大喊,“小心!”

    赵伟杰手中警棍匆忙挥动隔开攻击,没想到鸭舌帽竟不管不顾抓住警棍,另一只手抓住剔骨刀再次扎向赵伟杰。

    两人之间相距甚近,这一下要是扎实了,赵伟杰不死也得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金光突然从赵伟杰上衣口袋里冒出来,包裹住已经快要刺进衬衣里的刀尖,猛地将剔骨刀弹开。

    亲眼看到这一切的赵伟杰愣了下,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猛地一拳击中鸭舌帽的肚子,趁他后退的时候抓住他一只手反扭在身后,将人死死压在身下。

    这时候接到消息的张扬等人也赶到了,直接将鸭舌帽双手铐住扭送回警局。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少女也有女同事陪着一起回去。

    回到警局,众人才知道少女名字叫范婷婷,今年十三岁,十年前在邻市的一条小河里被拾荒老人救出来并相依为命,这次是因为要上学才搬来的森州市,没想到才开学几天就被盯上,差点送了命。

    得知真相后,赵伟杰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双眼通红看着远方发呆。

    许久之后,才哆哆嗦嗦拿出手机,给妻子打电话,“老婆,囡囡……我们的囡囡,找到了。她就在这里,她回来了!”

    话没说完,眼泪先流了出来。

    十年了,当初他侦破的案件逃犯为了报复,将才三岁的囡囡偷走,哪怕后来罪犯抓到,可他的囡囡却自此下落不明。

    他和妻子日以继夜整整找了十年,十年啊!妻子眼泪都哭干了,没想到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女儿,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他们身边。

    赵伟杰几乎不敢去想,如果今天他没有听桑落的换条路走,他的囡囡会遭到怎样可怕的伤害,他也一辈子都会被悔恨和痛苦折磨。

    想到桑落,赵伟杰又想起之前那道救了他一命的金光,手下意识摸向口袋,却只摸到一小撮灰烬。

    原本被他视为封建迷信的平安符已然消失不见。

    赵伟杰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另一边,桑落知道赵伟杰人生中最大的坎已经跨过去,还给自己送了一些功德,心情也挺不错。

    鸭舌帽是个惯犯,心理扭曲专门对未成年少女下手。一开始只是猥亵,仗着小女孩不敢出声多次得手,逍遥法外。

    如果赵伟杰今天没有及时赶到,范婷婷在挣扎的时候会惹怒鸭舌帽被他残忍杀害。而负责这个案件的赵伟杰在发现范婷婷身上的胎记,得知她是自己找寻多年的女儿后会更加痛苦自责,在孤身抓捕鸭舌帽的时候为保护另一个差点被杀的少女,死于对方刀下。

    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么毁于一旦。

    不过幸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也不知道赵警官会不会看在她帮了忙的份上,早点帮她把庄强的悬赏金送过来?

    怀揣着十五万即将到手的念想,桑落美滋滋继续打坐。

    直到将功法运行两个周天,身体实在负荷不了之后,桑落才慢悠悠睁开眼,身上已经多了一层薄薄的黑泥样的毒素。

    再看时间,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昨天吃下去的东西早就消耗殆尽,胃里空空的,饿得抓心挠肺。

    没辟谷就是麻烦,不吃身体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