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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达的马蹄声响起,溅起的湿土在青石板上留下无数印记。白色缎靴表面也溅满了泥污。他在木门外停下,木门上的朱色油漆已经掉色。斑驳的大门,生锈的铜环。铜环叩响大门的声音沉重嘶哑。

    等了片刻,那老旧的大门缓缓开启一条小缝。一青衣老奴探头,问道:“公子找谁?”

    李叔上前一步,“这里可是花昂运花大人的宅子?”

    “是。”那老奴开了门,让老奴侧身让进了所有人。玉寒抬脚跨过了门槛,微微垂首的时候看见了那门槛都几乎要破了。跨过门槛很窄的一段路就是台阶。下了三步台阶,竟然是一段泥路。

    两旁的花苑里的花偃旗息鼓,经过了晨雨,依旧是恹恹的。走过那一小段泥路,大厅的门敞开着。大厅的门没有雕花镂空的而是规规矩矩的四方木格子。走进大厅,几个方位摆上了四个小几,摆着四盆兰花。

    有一素衣的侍女在浇花,看见进来的人之后搁下了水壶,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花昂运迎上前去,“七爷,你怎么来了?”

    玉寒微微颔首,看着那褪了漆的破旧椅子,并不想坐下。

    “寒舍简陋,七爷……”花昂运有些迟疑。玉寒转身坐下,翘起了腿。“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花宅会这么简陋。花大人好歹也是个侍郎,官宅不该是这个等次的啊?”

    “七爷见笑。这里并不是官宅。官宅距离皇城有些远,所以用了自家的老宅,一直以来住着,也没有时间整修。”

    玉寒在心里恶寒,没有时间整修?看来这也是最好的伪装。如此清苦,谁能想到他还有权利决定陕东道一半的煤铁。那素衣的侍女端了茶走来,很安静。玉寒只是一个眼神,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有些茶水洒到了他的下摆。她慌张拿手帕去擦,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花昂运干笑着扯开了侍女。“哑奴带七爷去更衣。”

    玉寒沉默瞟了眼前的人一眼,站起身。“花大人,你的家里只有这两个下人?”

    “回七爷,是的,也没什么事,用不到那么多人。”

    玉寒勾唇一笑,“花大人,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七爷,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花昂运笑得谄媚。

    玉寒心想这两父女为何都这么傻,似乎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花映蓉也就罢了,花昂运可是活在朝堂之上的。心下怀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花大人怎么突然间也想起回京了。回来有什么事吗?”

    “七爷,这一次来是想向封帝辞官的。”花昂运背对着大厅的大门,没有看见哑奴正费力地想要阻拦前来的人。可是她来势汹汹根本不听人解释,横冲直撞就进来了,劈头盖脸就问,“最近怎么都流行辞官?花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辞官?”

    “额?”花昂运猛地回过了身,只觉得眼前被一抹淡紫占据。那一张脸,眸子带着狠厉。从外冲进来的时候,定定站在了他面前。花昂运心下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王妃——”

    听着他的声音在颤抖,倾月的笑容更加肆意。“果然我很可怕,花大人你都吓成这样了。”说话间她伸手拨开右脸颊上的细发。那一抹嫣红恣意妖娆,恣意在脸上燃烧。那烈烈火光中,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阿修罗的剑。

    花昂运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小辈可以有这样的气度。干干地垂下头,干笑,“王妃说笑了。”

    “丑奴儿,你怎么来了?”玉寒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她却是没有看他一眼,眼神专注地盯着花昂运。“花大人,你说要辞官,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