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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月端起了托盘上的药盏递给了她。整个灰暗的房间,她一身的紫衣,动作优雅。呈到她眼前的时候,勾唇一笑。“月夫人,请喝药!身子重要。”

    “冷倾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我也相信,你说得出做得到。但我实在不明白,我月夫人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觊觎?”她伸手接过那药盏,手指在青花瓷上来来回回地绕。美丽的眸子斜视,带着些许不以为意。加之本身的妖媚,她一举手一投足,满满的自信。

    倾月抿唇,失声而笑。

    月夫人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侧眸看着她。“你笑什么?”

    “月夫人,我爹也算是对你言听计从。对我,他是惧怕我翅膀硬了。所以……如果我们俩联手。”

    “我要的是在冷相府唯我独尊。可是有你一个,就让我被压得直不起背。”她说着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我想我帮不了大小姐!”

    她要下人送客,倾月倒也不急,“那月夫人好好想想。妾始终都是妾,你也想要在自己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不是吗?现在的夫人不下去,你始终被人认为是能力不够,怎么就是劝服不了我爹将正室之位给你。”

    “大小姐不要小看你爹。他可不个能被女色所迷惑的主。等你有信心给我这个正夫人的位置之时,再来指使我做什么!”她冷笑一声,转了个身,“李嬷嬷,还不送客?”

    倾月自出了这院子起,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满园的红红绿绿。她侧身看着那很快就关起的门,哑然失笑。“我就不明白这月夫人为何就是不肯出门?”

    “大小姐,还不是你把人家整的。听说她对花粉过敏,指不定就要了她的命。”

    “这样……”她的声音一点一点延长,那种讳莫如深,让紫荧看得心惊胆战,“大小姐,你来找月夫人,她没为难你吗?”

    “她为难我作甚?你去帮我把那些人送的茶拿些给我。我要去给夫人请安。”

    “是小姐。”

    倾月却只是过去和夫人聊了会儿天。匆匆忙忙就告辞了。呆得越久,心里就越是无法面对,明明就是一个纯洁无暇的长辈。她怎么下得了手。但是她又不得不下狠心。为了以后一劳永逸。她不能舍不得,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阳光渐渐褪去。她伏在美人靠上,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脚步声。她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在这里睡着,会着凉。”他的声音温柔略略带着些许的疲惫。倾月坐起身,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夕阳的光落在他纯色的丝裳上,仿佛是镀了一层光。他身子一倾,倒在了她怀里。

    依靠着她的膝盖,闭上眼。他好困,好困。她好温暖好温暖,让他不由得想要愈靠愈近。他靠得太近,倾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儿。她微微蹙眉,“寒,你既然没病,不要老喝药,对身子不好!”

    话出口,倾月两手握拳,她劝自己这不是关心,绝对不是!

    “恩,我知道。”他翻了个身,蹭近了些,埋首在她怀里。倾月低头,只看见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不停地说着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腹部,想起来还是隐隐作痛。

    “丑奴儿,花昂运死了。花启运刚收到消息就把我叫了去。看来你能如愿留在西京了。毕竟这花昂运一死,陛下定会考虑究竟由谁接任。在那之前,他需要你,需要冷相给他出主意。何况他本欲将哲皇子送去封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的手停留在他肩,看夕阳渐渐隐没。她的心沉重,红唇轻启,只道:“是吗?”

    玉寒闭眼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吻着。“花大人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暂时离开西京。他离开,你就不必畏手畏脚。这西京,没有人再能与冷家抗衡。”

    “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内斗。你不觉得这冷相府不知何时起,容不下我了呢。”倾月叹了口气,向后靠去。“是我不够好吗?不值得信任……我不明白!”

    他坐起身,抱她入怀。“丑奴儿,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留在西京,无论你想做什么。”

    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如果是真心,那他的真心来得迟了。她已经有些害怕,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包括他。“寒,花昂运是我派人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