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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缓慢沉重地被打开,楼阁内无灯无火却亮如白昼,他们的脚步声被淹没在空旷的寂静中,让人不由地心生敬畏。

    “这里就是薛家历代家主的最后归处了,太姥爷的应该在这边。”,家主们留下来的东西一般都被继承了,能进入归灵阁的大多是家主在世时珍惜的个人物品,残留着主人留下的光辉和遗憾。薛明明缓步走着,抬头看着一个个巨大的螺钿漆箱,每一个漆箱中,就是一位前家主的所有遗物,黑底漆箱表面的螺钿图案,是箱子主人的毕生故事,那些杀伐抗衡救赎传承,都在一片片精美的光晕中流转开来,讲述着这个家族在漫漫历史长河中的沧桑与荣耀。

    她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对历代前辈的敬畏,对自己身份的自豪,对家族职责的坚守,也有对自己父亲不能进入此地的遗憾,她没有回头似自言自语,“阿城,以后我也会来这里,成为被人铭记的先辈,所有现在的我要好好努力,不辜负这份荣誉。”

    薛城在她的身后跟着,看着漆箱上的图案,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或是不为所知的故事填满了薛家的历史,此时的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华丽的漆箱前,上面的螺钿描绘着八只不同的动物,但却都只在一旁,而另一旁只有绘了一对男女,男的便是太姥爷薛青,而他身边的女子身形窈窕,一袭绿裳,应该便是他毕生所爱的堂庭了。薛明明觉得有趣,太姥爷果然爱的深沉爱的真,连他的遗物上,都是她的身影。

    薛明明伸出手虚空按在漆箱上,一阵忽明忽暗的光芒后,漆箱上的铜锁自动消失,她小心地打开了箱盖,里面只有寥寥几个物件。

    一个虎纹扳指,一个妆龛,一把精巧的银质小钥匙,和一支发簪。薛明明很欣喜,这发簪上有她没接触过的妖力,应该就是堂庭的物件。她轻轻拿起发簪,翡翠的簪体透明纯净,刻画着简单的竹节造型,翠绿的竹叶上似有露滴,不管是放进珠宝柜还是博物馆,都绝对是镇馆之宝,薛明明看在眼里,眸光闪烁,如此宝贝上寄托了多少衷肠,可偏偏一生都没有相守,看来太姥爷和堂庭之间也是有故事的,不由觉得这根簪子更加沉重了。

    更有吸引力的还是那把不起眼的小钥匙,一把只有拇指大小的素面纯银钥匙,看样式应该是用来开老式铜锁的,但却一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薛明明看着小钥匙,莫名地一阵心悸,总觉得……拿起它,就仿佛拿起了一个沉重的大箱子,这把钥匙,会给自己开启什么?在堂庭那里……又有什么在等着她……似乎有一大堆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让自己无处可躲,她到底在惊慌些什么?

    薛城见薛明明呼吸急促面色紧张,在一旁安抚住她,一把钥匙而已,没准是他偷藏的堂庭画像呢,薛明明苦笑了下,还是将它连同发簪一起拿了出来。一旁和扳指和妆龛没什么特别的,许是为了纪念自己的人类正房夫人,他们便没多关注,尤有不舍地离开了。

    出了归灵阁,外面夜色正浓,冬夜的霜气极重,薛明明长呼一口白汽,心情略有些沉重。薛城牵过她冰凉的手,温热的气流流遍她的全身,连心情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她反握住薛城的手,突然又想起太姥爷和堂庭,“我现在越来越想快些见到堂庭大人了,想见识一下太姥爷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城仰望着天空,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好笑地事,“或许,那位堂庭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呢。”

    薛明明没懂,薛城抿嘴笑了笑,“你的父母,舅舅和舅妈,还有你和我,都是打打闹闹的,想必这就是薛家的传统,既然如此,你的太姥爷也只会是更有趣才对。”

    薛明明细想了一番,好像确实如此诶,但又不完全是这样,“舅舅舅妈还好啊……反正我是想象不到他们俩打闹的样子。”,薛城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那是在你面前没表现出来,我当初在你舅舅家小住两天时,你那白贺舅妈可是天天用远心诀跟他吵架呢,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就是闹地可凶了。”

    舅舅舅妈在闹别扭,薛明明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原来他们也会像普通夫妻那般绊嘴啊,想想他们两个一脸严肃吵闹的样子……画面感似乎不太强诶。

    脚底的落叶被踩出沙沙的声响,薛明明在回主宅的路上走得很慢,牵着薛城的手丝毫不觉得寒冷。她扬着嘴角,仰望着满天的繁星和簌簌作响的树顶,呼吸平和而缓慢,薛城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也安静地听着四周的树叶沙响,“舍不得么?”

    “……有点,毕竟……这一出门,就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了,这个家,这片风景,我看了四年,都还觉得不太熟悉呢。”

    “许是因为面积太大,你走不完。”,薛城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让她的心里就像淌着一汪温泉,“会走完的,会走到这里的一草一叶都铭记于心的。”

    薛城停步扶住她的肩头,映着星光的眼眸里荡漾着她的面容,让她颇为心醉,“明明……这里的风景,我会陪你一步一步地走完,一眼一眼地看完的。”

    薛明明看着他的唇越靠越近,突然想起大白说的多练习,不觉燥热了起来,她努力让平稳呼吸,闭上眼期待着那温热的降临。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两片唇瓣几欲相触时,草丛里传来一阵滑稽的怪笑声,惊得薛明明猛然转头,撞向了薛城的额角。

    “……”,薛城别提多郁闷了,本来以为这只小月道鸾只是随意乱跑便放任它去,没想到居然跑来打扰自己的好事,还敢笑的如此猖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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