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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隽-离开京城的隔日,庆王府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据说庆王爷忽然病重陷入昏迷,深谙医术的二贝勒即刻动身出发寻找救命的药引,庆格格则对药草亦有所认识,所以跟着二贝勒前去采药,二贝勒和格格便因这个缘故一起离开京城。

    庆王府里——

    “这样做好吗。涵儿受得了舟车劳顿、千里迢迢跟着隽-到额济纳去吗?”庆王爷拿开额头上的湿巾,坐起身担忧地问。

    “就当涵儿是去追寻她的幸福吧!”温婉的庆王妃接过湿巾,重新拧过。

    “也只能这样了。”庆王爷其实也挺看好一表人才的隽。

    “你现在是病人,躺好啦!”聿宸颇为不耐。凭什么二哥可以出去游山玩水、溜达个一两个月,而他就必须听从大哥的吩咐“看好”阿玛!

    “只是作戏嘛!不用这么讲究啦!”这个死兔崽子巴不得他这个阿玛生病啊!

    庆王爷心里这样想,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他生来就被儿女咬得死死的。

    “府里仆役这么多,当心传了出去坏的是玉涵的名声。”聿宸拿玉涵出来压制父亲。

    “宸儿说得对,你就躺好吧!”庆王妃催促。

    “对喔!不能被发现,躺好躺好。”庆王爷连忙又躺下,让湿巾重回他额头。

    夕阳西沉,在天边挥下炫丽的红霞,归雁点点,官道上也冷清许多。

    在客栈前和聿这分手的玉涵,一边默背着聿-教她待会和隽-见面时应该说的话,一边踏入隽-停留的客栈。

    “姑娘,您是要用膳还是要住店?”店小二招呼着,在乍见玉涵娇俏的姿颜之时,心儿漏跳一拍。

    “我……”还要看情况吧!玉涵探头探脑,视线逢巡着客栈寻找隽-的身影。

    “姑娘,你一个人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店小二更加热忱了。

    “没你的事,你可以去忙了。”突然出现在玉涵身边的隽-皱着眉头隔开店小二,店小二看玉涵的眼神让他很不悦。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你?”

    “我……我跟二哥……走散了。”玉涵垂着头,不善说谎的她把短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格格吉祥。”隽-的近身护卫齐尔焱恭敬地朝三涵行礼。

    “齐尔焱,在外就免了这些繁文褥节吧!”玉涵笑望一旁始终一号表情的齐尔焱。

    “是,格格。”齐尔焱依旧恭敬不减。

    “跟聿-走散?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隽-拉回玉涵的注意力,不让她的眼光在齐尔焱俊朗的脸上多作停留,为什么会萌生这种念头,他不想去细究。

    “我……阿玛……”玉涵试着发出一点啜泣声,再配合上说谎的心虚,整个人就像颤抖的泪人儿一样。

    庆王爷发生什么事了?玉涵又怎么会和聿-走散?

    “你用过晚膳了吗?”隽-轻声问。

    玉涵诚实地摇头。为了追上隽-,她和二哥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再添一副碗筷,她跟我同桌。”隽-向店小二吩咐,随即牵着玉涵的小手到桌边坐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隽-,玉涵忽然觉得自己很小人,欺骗了隽-毫无保留的温柔。可是,为了将来能不后悔,她希望自己至少是努力过的。

    “阿玛突然生了急病,陷入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二哥说治病的药引还差一味,连皇宫里也没有,所以我和二哥才出来找。”玉涵佯装吸了吸鼻子,很难过的样子。

    聿-懂医理,出来找药无庸置疑,不过,玉涵这半调子跟着出来做什么?

    “聿-怎么会带你一起出来?”隽-问。

    “因为二哥要我帮忙他找药。”幸好她平常也跟二哥学了一点皮毛,虽然不能替人看病,但倒还认识些药草,这点隽-应当不会怀疑。

    “你们要上哪找药?找什么药?”隽-果真被玉涵唬弄过去了。

    “喀戈山的乌茨草……”说到这里玉涵更心虚了,因为那是二哥胡诌的。

    “额济纳的喀戈山?”

    “嗯。”

    “御医怎么说?一定要乌茨草才能治王爷的病。”来回额济纳一趟快则也要两个多月,来得及吗?

    御医怎么说……他们根本没请御医,御医一来不就没得玩了吗!

    “御医呃……御医也说乌茨草才能治本,其他的药只能治标。”玉涵在心里吐吐舌。隽-分析事情一向透彻,还好她脑筋转得快。

    “天色也暗了,聿-为了找你应该不会走远,我看你就先在这客栈待一晚,明日一早我就到镇里找他,他会找到这里来也说不定。”隽-替玉涵想好了对策,体贴地将盘子里的菜夹到玉涵碗里。“来,多吃一点。”这下真的引出玉涵盈眶的泪了,欺骗隽-的罪恶感不断上升,她有点犹豫了。

    “玉涵,别担心,王爷会没事的。”隽-望进了她梨花带泪的双眸,轻声地安慰。“今晚还有我在,别怕。”玉涵轻点螓首,也只能选择避开隽-清澈坦然的眼,兀自扒着碗中的饭。

    “掌柜,给我三间客房。”隽-见玉涵渐渐平稳自己的情绪,招来客栈掌柜。

    “客倌,真对不住,敝店只剩一间空房了。”

    “也罢,我们不住店了。”隽-对掌柜说道。

    “这镇是通往西域的要塞,停留在此的商旅颇多,再者天色也晚了,其他客栈也不一定有空房,我劝这位兄弟有得住就住下吧。”隔桌的商旅以自己的经验提醒隽。

    “隽-,住下吧,我们挤一间没关系。”玉涵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弄得三人都没地方睡,殊不知此番单纯的好意让隽-的脸色一阵铁青。

    玉涵知不知道这样说会误了她的名节!隽-不会没瞧儿掌柜诧异的神色,和附近几桌客人正暧昧地交头接耳。

    “少爷和小姐是兄妹,同睡一房无妨,属下守在房外便成。”齐尔焱适时地替主子解围。

    齐尔焱这一番话让众人不疑有他,这两人既是兄妹,同睡一寝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了,显然是他们多想了。

    烛晕闪烁映室,忽明忽灭,隽-正忙着在地上铺被,身影映在墙上。

    “隽-,你当真要睡在地上?”玉涵虽然感动于他把床炕让给她睡,但是在北方,就算白天酷热难当,到了半夜根本冷得吓人,没有炕是睡不了好觉的。

    “难不成我们要挤一张床?”隽-背对着玉涵说笑。

    说他说笑并不为过,这床容纳两个人绝对绰绰有余。

    “我们挤一张床也无妨呀。”单纯的玉涵没有多想便接下了隽-的话。

    “你说什么?”隽-突然浑身一僵,转过身皱眉盯着她,他无法任自己漠视玉涵天真的邀请。

    “我说……我们可以一起睡。”一起睡不好吗?两个人都可以睡个好觉,也不会受寒。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凶地瞪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怎能如此大方地要求和男人同睡一席?

    “知道……”所以她依他又说了一遍呀。

    “玉涵,清白的姑娘家不能邀其他男人同睡,你不懂吗?”隽-正色道,微愠的口气显示他的不悦。

    “懂啊!但是,这和我们一起睡有什么关系吗?两个人一起睡暖和多了,不是吗?”更大的因素则是因为他是隽-,而不是其他男人。

    玉涵侧着头问,纯真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想入非非。不过,对于隽-来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忽然因为她的问句而觉得口干舌燥。

    见鬼了!他怎么会对玉涵天真的想法起了反应?

    她是妹妹,是妹妹,不是普通的女人!隽-反复告诉自己。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听到她这种暧昧不明的邀请会有马上抓狂的危险?然后她会被吃得一根骨都不剩!

    “可是——”她没有恶意啊?

    “别说了,睡吧。”隽-突地冷凝的口气不容置疑,在铺好的褥子上躺下,背对着玉涵不再说话。

    今晚的隽-好奇怪呀?他从来舍不得凶她的,为什么突然变得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