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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哥哥,那你要不要赏赐我些什么?”

    谢熠一听,当即顺坡下驴,委屈巴巴地仰起脸,双眼看向太子殿下时亮晶晶的,语气也不免跟着软了些,尾音都像是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熠儿想要什么?”

    “我想……吃西湖醋鱼和东坡肉。”

    报菜名时,他眼眸灵动,宛若璀璨繁星揉碎在一汪清泉里。

    谢熠笑起来很好看,暖融融的,就像是一轮暖阳般,满满的皆是阳光的味道,令人瞧一眼便心生向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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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熠儿想吃什么孤都赏你便是。”

    傅听澜见人一副小馋猫的样子,不免有些忍俊不禁,清冷眉眼间也蓄满了温柔,回头去看身旁的太监,“赵有德,午膳让小厨房把两道菜肴呈上来,再加上一道香酥鸭。”

    香酥鸭也是谢熠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谢熠跟宫里人夹了三筷就不吃的习惯不同,他爱吃什么,就会连续吃好几天,一顿饭下来经常“照顾”到自己爱吃的那道菜肴。

    傅听澜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心思细腻。

    只要是他想,轻而易举的便将这些小细节记住了。

    “是,殿下。”

    赵有德连忙应下,随后吩咐底下小太监。

    谢熠知道,傅听澜这会儿对他应该有些愧疚的,他自然也就不会跟他杠说自己不委屈了,正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傅听澜心里也会舒服不少。

    而他向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喜欢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对方去猜测自己的想法。

    一是没必要,二是这样做很容易磨掉双方的感情。

    纵观今日他被隆佑帝敲打这件事,虽然事情算是平安顺利地过去了,但谢熠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不过,他不会后悔昨日因为帮傅听澜而在国子监大闹一场。

    傅听澜是太子,更是谢景运的四哥,他拉不下脸去破坏兄弟情,那这种“脏活累活”就让他来做好了。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傅景运竟然这都要打小报告。

    要不是傅听澜还没失去隆佑帝的宠爱,要不是傅听澜愿意替他求情,估计刚才他就得被撵出皇宫,永世不能为官了。

    这还是皇帝看在谢国公他老爹的面子上才如此轻饶。

    今年傅听澜十六岁,傅景运十三岁。

    距离傅景运打小报告,特地去隆佑帝面前给傅听澜上眼药还有一段时间,目前傅景运还停留在幼稚的嘴上阴阳怪气,并未丧心病狂到出手对付傅听澜。

    不过,他的小太子要是一直这样清心寡欲又人淡如菊的话,迟早被傅景运踩得渣子都不剩。

    到时候就得走上原剧情的那条被废的老路了。

    想到这,谢熠抿了抿唇,忽地在傅听澜疑惑的眼神中垂下了头,佯装委屈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想要在乎的人不被欺负,就得教他武装自己。

    无论是他的妹妹谢绾柔也好,傅听澜也罢。

    此时看傅听澜似乎并没有任何对权力、政治、以及争一口气的样子,也就说明他目前压根就是斗不过傅景运的,这样就得赶紧想办法给傅听澜上强度了。

    不能让这个被宠上了天的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处境毫不敏感,也绝不能让他误以为隆佑帝的荣宠会一直在。

    受宠的孩子不会一直杞人忧天,他只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隆佑帝宠爱他,别人都越不过他去,别人也没有他尊贵,这样就很容易掉以轻心,被别人抓住这个弱点。

    越想,谢熠后背就越泛起阵阵凉意。

    “熠儿,你这是怎的了?”

    见谢熠这副模样,傅听澜不知怎得,心情也跟着有些不爽快了起来,不免上前一步,微微歪头凑上去,清冷的声线皆是温柔。

    傅听澜声音不自觉也染上几分小心翼翼来,温声道。

    “可是觉得不开心?孤决计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委屈去……”

    “太子哥哥。”

    谢熠喊了他一声,抿了抿唇,又不发一言,这让傅听澜看了便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

    “赵有德,你们下去。”

    他摆摆手,而后,单手搂住红袍少年的肩膀,将人往窗台的床榻走去,声音温和,“可是有什么要与孤单独说的?孤已然将所有人都屏退出去了,你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

    半晌,谢熠红着眼眶,抬眸看向身旁的高挑少年,声音严肃却格外的笃定和认真,“接下来微臣要说的话,可能会有些大逆不道。”

    这话一出,没由来的令傅听澜心下一沉。

    金曦自从少时与他熟悉之后,便再也没有喊过他“太子殿下”这种生疏的称呼,如今乍然听到,不知怎得,有一种恍若隔世的割裂感。

    心情也跟着不爽快了起来。

    “为何要如此唤孤?”

    傅听澜声音微冷,眼底关心之色却未曾退散,淡声道:“可是因为今日孤没有为你求情,也没有借父皇的手整治九弟,你心里在怪孤?”

    听到这话,他明显一怔。

    神色诧异地微微抬眸看向傅听澜,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滴滴落下,滑落到昳丽少年的脸颊、下巴。

    啪嗒啪嗒,逐渐濡湿了他胸前的衣物。

    “微臣没有。”

    他哽咽着声音,眼眶通红地看着面前少年,声音都带着哭声的微颤,“……我没有。”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委屈的泥潭里。

    越想冷静,就越冷静不了,声音也就愈发地委屈而低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那一颗颗眼泪宛若砸入热油里的水滴,一下把傅听澜的心都哭乱了。

    “熠儿莫哭,莫哭。”

    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他动作有些凌乱地给面前少年擦拭着面颊的泪珠,却发现越擦越多,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儿来。

    是他让熠儿受委屈了,如今还要这般怀疑他。

    熠儿会委屈得哭了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这般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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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熠儿,孤给你做主。”

    半晌,傅听澜咬牙切齿了起来,单手将人搂入怀中,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少年,语气都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柔声道:“孤绝对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委屈。”

    “……呜呜太子哥哥,你误会我了。”

    谢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少年搂在怀中,又有些委屈地停不下来,干脆哭爽了之后才在太子殿下的伺候下堪堪止住了眼泪。

    声音因为刚刚哭泣过,所以音调都是涩涩的,带着些许微哑。

    “好了,好了,熠儿莫要再哭了可好?”

    傅听澜清冽的气息犹在鼻尖,谢熠贪心地窝在少年的怀中喘顺了气,这才不舍地直起身,忽地朝太子殿下直直地跪了下去。

    这一下,直接让傅听澜拧紧了眉心。

    “熠儿。”

    他声音疑惑,正要起身,却被谢熠喊停了,他却并不理会直接上前双手将人扶起来,声音清冷强势,“孤会替你做主,也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你信孤,莫要……”

    莫要离开孤可好?

    最后一句话,傅听澜因为少年的抢白,而没能说出口。

    “太子哥哥,微臣方才不是非要您去诊治九皇子,我没有那个意思。”

    谢熠被人拉着到床边坐着,便只能双眸认真地直视少年,沙哑的声音却掺着明显的严肃和认真来,“虽说方才微臣被陛下敲打,的确觉得有点委屈,但微臣却并未真正地放在心上。”

    谢熠抬眸,神色写满了忠诚。

    “恕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虽是陛下亲封的太子殿下,并且属意您为未来隆佑天朝的储君,但是……”

    谢熠说到这,顿了下,余光瞧了眼面前清冷少年的神色,这才死死咬牙将剩下的话说完,“但是宫中诸多皇子,他们并未真正意义上的服从陛下的这个决定。”

    “微臣冒死进言,殿下如若想要保全好自己,不想被宫中其他人暗害,那么就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最后一个字落地,整个宫殿鸦雀无声。

    安静得仿若银针落地亦化作响亮的落地声。

    这番话,这种认真严肃的态度和神色,是谢熠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显露的。

    一路以来,傅听澜都以为谢熠不过就是性子跳脱的人。

    咋咋呼呼又天真烂漫,看不得他被九弟嘲讽,才热血上头地给自己出气。

    不曾想,他竟有这般想法,倒是他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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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曦,你说得不错。”

    既然谢熠不是他所猜想的天真单纯之人,那么,他也没必要装得这么累了,直接摊出底牌就是,“孤如今的确早已被宫中所有有皇子的妃嫔们当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并且……中宫的嫡母刘皇后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