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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自家世子是指挥使的缘故,那些能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在门子眼里,不仅不可怕,反而有些亲切,他甚至有些骄傲地想,你们再横,也得听我家世子的。

    虽然骄傲得毫无道理,但门子却是从不掩饰这种没有道理的优越感。

    袁彬喝了一肚子茶,上了两次茅房,宋诚还没有回来,天却黑了,门子劝道:“袁大人,你先回去吧,世子回来,小的为你说一声就是。”

    袁彬摇头:“下官在这里等宋大人。”

    对年轻轻便成为自己上司的宋诚,袁彬还是很佩服的。圣旨下,井源为东征提督,宋诚为副,即将随船出征,锦衣卫在京中的日常事务暂时由袁彬负责。袁彬觉得压力山大,一直在等宋诚交待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开展,但是宋诚忙得团团转,哪有空和他说话?

    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锦衣卫的事务千头万绪,在宋大人离开京城后,他应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袁彬只好主动找上门了。可是连着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宋诚。上司的行踪,身为下属的他不好打探,只好到府上守株待兔了。

    主人没有待客的意思,门子自是不会自作主张,到了饭点,去下人吃饭的厨房端了肉菜和一大碗白米饭,回到门房,不理会袁彬,自顾自吃起来。

    饭菜的香味充塞口鼻,袁彬才发现自己很饿,任谁喝了一下午茶水,也会很饿的。

    京中谁敢不理会高坐的锦衣卫镇抚使,自顾自吃饭?偏偏眼前的门子就敢。袁彬苦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门子不通人情世故,还是该说西宁侯府门槛太高。

    门子吃完饭,打着饱嗝,给自己整了杯浓茶去腻,又给袁彬重新换了茶。袁彬看着他吃得滚圆的肚子,哭笑不得。

    宋诚已经出了皇宫,马车驶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停下,他换了一辆没有西宁侯府标识,相对简陋一些的马车,这辆马车又走了一段路,经过路边一株苍劲大树时,车门没有关紧,被路上的小石子震开,一道灰色人影快如闪电般闪了进来。

    宋氏作坊出产的马车当然不止一个规格,根据客户群的不同,分了几个档次,宋诚现在所坐的这种,是最低档的,一般只有士绅才会买。虽然相对公侯所乘坐的马车,这种简陋很多,但沙发茶几的标配还在,只是所用的材料同样低了几个档次而已。

    马车中烛火明亮,铁做的烛台稳稳被磁铁所铸的底座吸得牢牢的,没有一丝摇晃。

    那条人影进车后,反手关上门,往沙发边狭小的空地一蹲,低声道:“大人。”

    烛下看得分明,正是在郊外田庄训练密探的谷子。

    宋诚示意他坐,道:“把通过考核的人都调来,明天我会让管家买些仆役,借此把这些人送进府。”

    “是。”谷子道:“通过训练的一共有十五人,最近又收了一批入院,都是四岁到六岁的孩童。”

    谷子接到命令训练密探已经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每隔两个月收容一批乞儿,这些孩子三岁到十三岁不等,如今总算有一些拿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