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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易婆婆

    娃娃的心猛地一颤,她看到了远处正站在房顶上的那个黑影,这不是他又是谁?

    想跑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会飞一般追过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不被他认出来了……

    初春的晚风冰冷刺骨,娃娃分不清是自己在颤抖还是背上的点点在颤抖,此时她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执着地紧紧纠缠着她,为什么他会这么坚定的认为是她害了他……

    娃娃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就是那一次,她把刀从刀子手上夺下的那一刻起,不!那不是她夺下来的,分明是刀子顺势塞给她的……

    “你还能杀了他?”刀子语带讥讽,这刺激了她,“我杀了你!”她拿刀冲到他的面前,他五花大绑被按跪在地上,他在朝着她笑……她不该把刀拿在手上,她不该拿刀对着他,想到梅妃的惨死,她真的想杀死他,但她下不了手,是刀子在后面碰了她一下,刀尖划过他花一般的容颜……她看见了李膺那凶狠绝望的眼神和那撕心裂肺痛苦的怒吼,他脸上的皮肉一下子翻了起来……

    这场景过了很久,娃娃依然不能忘怀……

    “他是死罪,他死了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青云这样说。

    “可是为什么……”娃娃记得当时自己泣不出声,“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明明我没有做,却明明又是我做的;为什么人人都说他是罪有应得,而我偏偏还是如此的内疚和痛苦?我错在哪里?”

    “如果这事完完全全是刀子做的,你或许也会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因为恶恶相报,是对恶最恶的惩罚!你内疚,是因为恶出在你手;你痛苦,是因为你一直都希望所有的人都喜欢你,你从没想过被人恨,而现在你知道有人恨你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善良罢了!”……

    娃娃不敢抬头,她怕被他认出来,但是从眼睛的余光里,她发现他踏着一个一个的屋顶冲着她过来了,糟了!已经被他认出来了……

    点点趴在妈妈的背上,他已经感觉到了妈妈的恐惧!

    点点明白这是自己的错,他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他的身体在颤抖……

    越来越近,娃娃的心砰砰乱跳,怎么办,娃娃咬了咬牙,为了孩子只有拚了,想到这儿娃娃浑身立刻炽热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李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犹豫了!因为他看到那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正毫不避让直冲着他这边过来了,如果她真的是娃娃,那她到了这时候是不可能还没看见他!

    李膺在临街的一幢房子上停了下来……

    怎么办?走过去吗?娃娃的腿在发抖,再往前不可能不被他认出来,娃娃恨自已一时的侥幸,如果一开始就跑,不一定没有希望,可是现在……

    只有拚了,娃娃慢慢地抬起头,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两个……一开始是三三两两,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山路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们牵着孩子,挽着老人……

    娃娃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们是叶城避难的居民,他们同她一样一直在树林深处躲藏着,现在见外面渐渐平静,想着趁着黑夜悄悄的回家。

    娃娃立刻放慢了脚步,渐渐地她汇合到人群之中。

    人群缓缓地走进了叶城,娃娃贴着墙根从李膺的脚下走了过去,娃娃松了口气,看样子李膺并没有发现她,但是易婆婆在哪里呢……

    看着脚下这些难民,李膺心有不甘,他决定跟在这些人后面看看,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娃娃一边四下张望,她一边极力回想着根叔临走前说得那几句话,易婆婆啊,您在哪儿?猛地她发现,李膺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他正慢慢地跟了过来……

    娃娃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慌乱起来,但叶城并不太长的街已经快要走到头了,而那李膺依然跟在身后!

    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娃娃看着身前身后的房门打开又关上,灯火亮起又熄灭,娃娃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在哪儿?在哪儿!根叔是说了,都怪我没听清,在哪儿啊……忽然随着“吱呀”的一声门响,一盏油灯的亮光从一间慢慢打开的房门里照射了出来了,娃娃看到一个老婆婆举着一盏油灯站在了门前,温暖的灯光照亮了那老婆婆慈祥的面容,也照在娃娃的脸上。

    “你这孩子,咋这时才回来啊!”老婆婆冲着娃娃嚷嚷了起来,娃娃心头一颤——不是易婆婆!但此时她已经无法选择了,因为已经无路可走了!她嗯了一声后迎上前一头扎进了屋里,娃娃刚一进门,便听到那个婆婆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娃娃,我是你易婆婆!”

    不错,这是易婆婆的声音,真的是她!娃娃心头一热,眼泪立时就下来了……

    李膺看着那背着孩子的女人走进了屋子,门轻轻地关上了!

    眼看着就要走出叶城了,李膺回过身,街上已空无一人!李膺一眼望去,叶城漆黑一片,只有最后进门的那户人家还透着微弱的灯光,李膺信步走到这户人家门前侧耳往里听了听,他听到了里面那个老婆婆的埋怨声和一个女子低声的啜泣声,李膺敲了敲门,他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跟着油灯也灭了,紧接着又听到门后面很轻的用木棍抵住门栓的声音,在李膺看来,他要追的人绝不可能笨到这个地步,于是他悻悻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