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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做了出来,哪怕再怎样谨慎小心,也无法避免某些消息的外传。

    正如举荐阎鸣泰就任兵部右侍郎的御史智铤,其先前是受业于赵南星,隶属东林党一系的,可那又能怎样呢?

    在东林党的主要骨干,先前被魏忠贤及门下阉党弹劾免官夺籍下狱,这使得从泰昌元年起,抓住机遇倒内阁首辅方从哲,斗齐楚浙党等派,继而逐步崛起的东林党,眼下在朝已呈人人喊打之势。

    铁打的朝堂,流水的官儿。

    别管先前势力何其强盛,可一旦落了下风,那就会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该被扫下台就被扫下。

    这也导致大明中枢朝堂的党争,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便会更换相应的群体代表,只是这坑害的却是大明社稷的根基!

    持续不断的党争,必会滋生不好的风气,即在朝堂为官者,在地方为官者,都会挖空心思的钻营取巧,阿谀奉承,越是精通此道者官运越是亨通,反倒是踏实做事的官,却泯灭于官场之中。

    由此便导致官场吏治腐败严重!!

    “火药走私案本官知晓一二,虽说此案是由内廷所辖兵仗局发生,但短短数载间,就有十几万斤火药被先后盗卖,这在我朝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袁可立收敛心神,看了眼右侍郎阎鸣泰,随即便语气铿锵道:“那批火药倘若是流向民间还好,可要是敢有流向辽东的,哪怕是一斤,那都是通敌的死罪!!”

    “被传唤的那批兵部职官,若是敢有一人犯下此等重罪,那本官作为兵部尚书,势必要上疏弹劾他们!!”

    阎鸣泰等兵部诸官,听完袁可立所讲之言,无不露出各异的神情,同时心底也都明白袁可立的态度。

    “火药走私案暂且不议,今日召开这场兵部堂会,要聊的是我兵部自家的事。”对堂内诸官的反应,袁可立并没有在意,他适才之所以提出疑问,就是想借着火药走私案,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在官场沉浮这般久,有些规矩袁可立很清楚。

    若是这个威不能立起来,那今后想执掌兵部上下,无疑是痴人说梦,而被逮的兵部左侍郎,让袁可立看到了机会。

    要是自己上疏向天子举荐一人,能够接任空缺的兵部左侍郎,那之后在兵部的跟脚就算站稳了。

    袁可立从没有想过要在兵部拉帮结派,但是处在当前的氛围下,想要脚踏实地地去做些实事,就必须要应付好这种人事,不然啊,稍不留神下被下绊子,就极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在本官就任登莱巡抚时,就知晓兵部存在的一项积弊。”

    袁可立撩撩袍袖,不急不躁地说道:“地方驿传体系臃肿,且朝廷拨发的粮饷,不能及时下拨,导致各地驿卒逃窜,盗卖急递所需驿马,每有急递通传时,往往会有贻误的情况!!”

    尚书房正堂的氛围变了。

    无数双目光聚焦在一处,车驾清吏司的诸官露出各异神情,一些胆小的人,甚至开始冒冷汗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第一把火就烧到车驾清吏司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没必要上来就烧到我们啊!

    车驾清吏司的诸官,有一个算一个,心跳都难免加快不少。

    “从今日起,由本官亲自坐镇,清查车驾清吏司历年账簿,将牵扯到驿传的诸事,尽快地梳理出来。”

    在此等态势下,袁可立直接点明用意,“若是这其中敢有烂账坏账,那不管牵扯到了谁,本官定会按规矩来办,右司马,此事你协助本官一起完成,至于其他诸清吏司则各司其职,在此期间敢让本官知晓,谁敢在其位不谋其职,那到时就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袁可立直接将话挑明了讲,这让很多人都内心紧张起来,别管袁可立是怎样上任的,可现在的兵部尚书,就是人袁可立当着的,或许在别的地方,会遭到区别对待吧,可是在兵部本署,惩办兵部所辖诸官是没任何问题的!

    这就是袁可立要表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