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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这般言辞,袭人都不知怎么说了。”

    她好不烦心,这人说话怎么句句带刺儿?

    别是被晴雯那丫头感染了吧!

    我怕了,大家各不相干,给你赔罪还不成么!

    袭人的意思其实是想说,琮三爷和宝二爷毕竟是堂兄弟。

    应当相互照顾之类的,主要还是放心不下宝玉。

    那位是整个贾府的掌上明珠,自理能力着实堪忧。

    此外则是琮三爷已然取得了县试,她想让贾琮与宝玉交流,并有所提携。

    荣国府西路,绛云轩,春光灿烂。

    贾宝玉一张圆脸囧成了腌茄子,委实苦恼不已。

    他一直都很抵触四书五经、士途经济的。

    无奈于父母所逼。

    他聪明、博学,往后几年祭祀晴雯的《芙蓉诔》以及《姽婳词》。

    文采飞扬、才华横溢,但他读书随性随心。

    专爱看“杂学旁收”,四书五经可没下过苦功夫。

    主要还是不感兴趣。

    “咱们家还缺做官的么?不做官也能荣华富贵地过下去。”

    袭人温声劝慰:“横竖有老太太在,不论成败过去了也就是。

    倒不必累掯自己,琮三爷那儿我去说过,你们兄弟好歹能一道儿。”

    “去他那里做什么?”

    贾宝玉面露苦相,痛心疾首道:“若不是他非要走什么破科举,如何会连累得老爷、太太慌张?

    逼迫我去考那劳什子沽名钓誉的功名?

    就算要论悟性、聪明,我也未必比不上他!”

    “说句难听的,倒也不是为他说话。”

    袭人有些哭笑不得,娇嗔道:“宝二爷,咱们谁是真正随心随性的?

    你说人家读书沽名钓誉,难道天底下所有做官的都是沽名钓誉?

    古往今来做官的都不办事吗?

    琮三爷纵有千般不是,他于咱们家终究是好的。

    西府到了宝二爷这一代,东府到了草字辈,谁还有爵位?

    难道还能吃几百年不成?”

    贾宝玉撇嘴,顿时无言以对。

    ........

    一个县试案首纵然传开,也激不起多大的浪花。

    贾敬中过进士、贾珠中过秀才。

    相比他们,贾琮现在还差得太远,怎么着也要有个秀才功名。

    贾府一堆烂摊子事、顽固的人,礼法、孝道的束缚,他冲不破。

    只能去努力拼搏、想办法逐渐改变现状。

    礼法孝道,连皇帝都要遵守,更何况是他?

    在大楚朝儒学治国的笼罩下。

    所有的人都要遵守游戏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会被踢出局。

    晴雯和铁牛早已安排了曹达华的下房住处。

    收曹达华为仆的事儿,贾琮回过贾赦也没什么波折。

    他的丫头、小厮本来就少,有几个正好填充。

    是夜。

    沉沉睡下,贾琮拂去了脑海中秦可卿的影子。

    翌日把那篇八股文交给瑞珠,贾琮从此不再与秦可卿私下会晤。

    他自己倒没什么,但人家女子要防范名声。

    私下接触太密,对她不好。

    大多时候都是同秦钟一起,在秦业教授下磨练时文。

    尤其是《诗经》题,这样平淡无聊地过了几日。

    .......

    .......

    三月暮春。

    贾琮从宣武门外西小市廊房的兰陵书社回来。

    径直到府外左方的族学,正门牌匾写有“明心见性”。

    记得上一次来,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他在左面石墩上坐下,静心倾听学堂的琅琅书声。

    过会子下课,贾环、贾兰、贾菌、薛蟠、金荣等人。

    一窝蜂地涌出来,不知是是谁先喊一声“贾案首”。

    随即一场人过来围观。

    薛蟠自来熟一般,大咧咧排在他肩膀上:“咱们的贾案首回来了,可见到你了。”

    薛蟠来族学不过是来玩乐的,专挑英俊的男人下手。

    行龙阳之好,并非学习,贾琮去年便见过,但没有深谈。

    “真是贾案首啊!”

    羡慕嫉妒的不少,贾环下巴抬得老高,当先看不下去,冷哼离开。

    贾瑞语气谄媚,道:“琮师弟可是‘衣锦还乡’了,瞧你来可是有事的?”

    贾瑞字天祥,二十出头的年纪,尚未娶亲。

    贾代儒亲孙,父母双亡,祖父严厉。

    在原著中。

    他一直对王熙凤心有不轨,最后被凤辣子使相思计整死。

    除此之外,贾瑞常有那指头告了消乏等事。

    意思是指他,时常用双手解放学习压力。

    贾琮点头道:“来拜谢学里太爷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太爷那本‘字眼便用’和‘蒙学之功’,不敢或忘。”

    薛蟠挠头傻笑道:“我家替皇家采办,前儿暹罗国进贡一些上好的猪肉。

    别有一番滋味,你赏脸赴宴么?

    外面街坊锦香院,比里边自在。”

    四下里的学生心知肚明地笑:醉仙楼是西城有名的酒楼,那里有很多姐儿。

    贾琮恶寒地起鸡皮疙瘩,推开他大手,推辞道:“薛大哥怎么突然看得起我,来请我了?”

    “嗨!”

    薛蟠豪气干云:“你道我为啥要请你?还不是因为你中了那什么案首。

    前几个月在梨香院,我妹妹提起你、说你人还好.......”

    见他口无遮拦、耿直爽快的模样,贾琮无奈失笑。

    对于呆霸王薛蟠,在他心里是不想与其有什么交情的。

    这世上的人古往今来,大抵有三种。

    第一是极端的好。

    第二是极端的坏。

    第三是中庸之人。

    贾琮以及大多数人,都是第三种。

    薛蟠却独占前两样。

    他的极端表现在亲情、友情、爱情三个方面。

    大户人家里,薛家的亲情是难得的。

    薛蟠把妹妹薛宝钗气哭了,第二天立马赔罪。

    还时不时就买各种首饰、物件儿,对家人很好。

    友情方面,则是柳湘莲暴打过薛蟠,再救薛蟠。

    薛蟠不计前嫌、结拜兄弟,柳湘莲出家。

    薛蟠哭了好一阵。

    所以,他是一个重视亲情、友情的人。

    而爱情方面........薛蟠的人生没有爱情。

    一面对温良单纯的香菱非打即骂,一面娶了毒妇夏金桂后。

    却立刻跪舔,纯纯的欺软怕硬。

    打死冯渊、仗势欺人也是有的。

    须臾。

    贾代儒出来,薛蟠等人一哄而散。

    贾琮带了礼物来看贾代儒,贾代儒颇为高兴和欣慰。

    鼓励他再接再厉,邀进学堂谈了一会八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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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香院位于荣国府的东北方位。

    原是当年荣国公晚年打坐的清净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