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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卫东从他弟弟那里回来时,已是夕阳无限好。

    刚出电梯口,就听到一阵土嗨土嗨的音乐。

    进门就看到,周嵩和袁月苓在跟着客厅大电视上面的画面跳舞。

    电视上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头戴猫耳,屁股上戴着长长的尾巴。

    袁月苓头上戴着丸子发箍,身穿针织衫和格裙,穿着黑色透明裤袜的脚上没有穿拖鞋,正笨拙着模仿着电视里的舞步。

    “a只为找一点懒散,放松不太难,人生在世,再认真都没完,无非输了酸,a你也爱看动漫,加个好友先,不知不觉say  hi成习惯,一晃好多年。好时光是当下的灿烂,总是突然迸发新灵感……”

    一曲舞毕,袁月苓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这个太难了,狗子,你换一个简单的给我学……”

    周卫东击节赞赏:“不会啊,跳得很好,很有天赋!周嵩跳得也不错!”

    两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叫,这才发现周卫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了。

    “爸……你吓死人啊!”

    “叔叔……”袁月苓的脸上飞过一丝红晕,想要逃进屋内,又感到不礼貌,只是下意识地往周嵩身后缩了缩,用力把裙摆往下按了按。

    “我也是个舞林高手啊,”周卫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翘着腿坐到红木沙发上,再次开启了忆当年模式。

    周卫东说,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因为每天饭局应酬,糖尿病三高五高,差点嗝屁,后来不知怎么的迷上跳舞,毛病全都好了,还收获了一堆欧巴桑迷妹,天天缠着他让他教跳舞。

    “所以,晚上跟我一起去跳舞吧,就在旁边公园里面,”周卫东提议说:“我教你们学点基本的舞步,三步,四步,华尔兹,将来进入社会了这些技能可能用得上。”

    “下次一定,”周嵩表态道:“我先带她把这个练会了。”

    “你们这个,哎,就跟广播体操似的,在家里瞎玩玩瞎跳跳而已,以后到了社会上,交际场合……”

    袁月苓回屋,脱下格裙,换了一条深色的长裙:“狗子,你真的不去吗?”

    “我……晚上跟公会的人约好了啊。”周嵩在电脑前面正襟危坐:“今晚要给狗部落一个措手不及。”

    “部落是猪,我们联盟才是狗。”袁月苓提醒道。

    袁月苓本想换一双厚打底袜,却被周嵩推出了门:“陪好爸。”

    周嵩就这么享受了一晚上的快乐游戏时光。

    过惯了和袁月苓连体婴儿一般的生活,周嵩觉得偶尔享受点个人空间也不错。

    如果没有人一直搂着自己肩膀摇来摇去,那就更好了。

    袁月苓大汗淋漓地回到家,坐在周嵩的床上一边擦汗一边抱怨:“这袜子在鞋里老打滑。”

    “嗯。”周嵩一边打游戏一边回答道。

    “狗子,明天跟你爸爸一起去,那边有广场舞,你最喜欢的。”

    “我什么时候最喜欢了?”

    “我先去洗澡了啊。”

    “别,等我会,马上就好。”

    十分钟后,周嵩站起身,一把将袁月苓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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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五的时候,外环又像年三十一样,响起了密集的爆竹声。

    “这个在魔都,叫作迎财神,就是在初五。”周嵩解释道。

    “神奇,”袁月苓说:“我们那边就没有这种说法。”

    “是嘛,我还以为这是全国性的习俗呢。”袁月苓说着,戴上了一顶帽子。

    周嵩奶奶的家并不远,就在几条街区外,一家人步行前往。

    由于在周嵩外婆家那边的家宴遭受了不愉快的经历,对于今天的家宴袁月苓并没有抱有什么期待。

    她没有化妆也没有穿高跟鞋,只是穿着已经有些习惯的软萌风服装就出发了。

    令她意外的是,周嵩父系这边的亲戚却显得格外友好,气氛也令人舒心。

    爷爷奶奶,两个嬢嬢,一个叔叔,还有周嵩的堂兄表兄表姐,都对袁月苓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围着她嘘寒问暖。

    唯一让她有些烦恼的就是把她拉进房间,然后非要往她口袋里塞大红包的周嵩奶奶。

    周嵩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结了婚,一个即将移民奥州,另外两个都自己开了公司,这几年钱没少赚,父辈里面,也属周卫东混的最差。

    一直到吃完饭,众人的注意力才从新媳妇的身上移开,开始用魔都话噶起珊瑚来(注:魔都方言,指侃大山)。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周嵩在心底暗暗问袁月苓。

    “挺好的,”袁月苓回复:“总算有一点,你家就是我家的感觉了。”

    “真的?你别哄我。”

    “是真的。”

    袁月苓回想起来自己在内魔古度过的春节,自己永远是个小透明,受到这样关注,实属首次。

    ……

    ……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胡安神父那边的教理课也恢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十字架碎片”起了作用,月之恶魔再也没有出现滋扰。

    初十那天,袁月苓通过了要理问答考试。

    令周嵩想不到的是,洗礼仪式安排在了郁家。

    时隔多日以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郁盼望。

    少女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的要好,虽然面色惨白地歪坐在轮椅上,却神智清醒,目光有神。

    “hi。”少女虚弱地和周嵩、袁月苓打了个招呼,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两个月未见,郁盼望竟又瘦了十几斤,皮包骨头眼眶深陷的样子让她无与伦比的美貌也打了折扣。

    周嵩暗自心惊,这邪魔竟如此好生厉害,像郁盼望这样从小受洗又虔诚的人尚且被折磨至此,即将到来的仪式又能起到多大的帮助呢?

    周嵩有些没信心。

    袁月苓跪在郁盼望面前,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盼望妹妹,你受苦了,都是因为我,你才……”

    “她呀,她这是求仁得仁。”老许说。

    “爸!”郁盼望噘起了嘴。

    “我们真的应该早点来看你的……”袁月苓说。

    “那是因为我不见客啊,又不是你们不来。”郁盼望微笑道。

    按照赵神父的安排,郁盼望将成为袁月苓的“代母”,也就是外界俗称的“教母”。

    周嵩搞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还能比“女儿”更年轻,但是既然神父如此安排,两位姑娘也都没有异议,这事儿就这么办了。

    ……

    “你们向教会求什么?”

    “信德。”

    ……

    “你是否弃绝万恶之源的魔鬼?”

    “弃绝。”袁月苓咬牙切齿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