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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还好,呃,喜欢。”

    “你喜欢的那些Lolita啊JK啊花边袜子啊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最多也只能这样了。”袁月苓抿着嘴唇说:“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到大基本上都只穿裤子。”

    “没,没事。”周嵩揽住了被裤袜包裹着的腰:“只要是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周嵩,你真的……绝非良人。”袁月苓叹着气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当初拒绝你,并没有错——你有家暴倾向。”

    ???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周嵩大惊失色。

    “你昨天对我动手了。”袁月苓的语气好像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情。

    “什么呀?”周嵩想,她说的只能是大礼堂前面的隔空对扇了:“那不是你先的吗?而且……我们这不是闹着玩吗?”

    袁月苓又下床站了起来,一件一件往身上穿着衣服:“我爸也经常对我妈动手……你最好……你看着办。”

    “哎呀,月苓……”周嵩的话被前台打来的电话打断了,后者催促他们尽快办理退房,否则就要扣押金。

    “知道了。”周嵩有些烦,粗声粗气地撂下了电话。

    “周嵩。”袁月苓已经穿好了衣服,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一左一右两个很小的辫子。

    “卧槽!”周嵩说。

    “喜欢吧?”

    “喜欢喜欢!”周嵩扑上去抱住袁月苓。

    袁月苓没有动,也没有回抱他:“周嵩,我呢……其实是一个非常怕死的人。”

    “嗯?”

    “我才二十岁不到,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没有做……我想好好活下去。我就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不想死。”

    袁月苓把头搁在周嵩的肩膀上。

    “傻妞。”周嵩拍着她的背说:“怎么忽然没头没尾说这些。”

    “刚共生的那会儿,我被你弄得,也产生过和你同归于尽算了的念头。”袁月苓回忆道:“可是我不敢,我不舍得。我想活下去。”

    同归于尽?周嵩有些后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以后呢,我尽量少作,尽量和你好好相处,尽量对你好一点。”袁月苓说:“我希望你和我保证,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不会伤害我的生命安全。”

    “傻妞……我保证。”

    “你对天发……对天主发誓。”

    “除非你给我戴绿帽子。”周嵩逗她说。

    袁月苓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回到了心田。

    “可以,你发吧。”但袁月苓只是这么说。

    “我发誓。”

    周嵩举起右手,心里一阵纳罕。

    人家情侣发誓,都是海誓山盟,咱俩这是什么玩意儿?

    “行了,就这样吧。”袁月苓淡淡地说。

    “昨天的事,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道歉?”周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我已经道过歉了,昨天晚上发信息给你的。”袁月苓说:“等我帮你把手机拿回来,你自己看。”

    “我次——奥!”周嵩忽然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嚷了起来。

    “又怎么了?”

    “我答应了别人,中午一起吃中饭,我全给忘了,现在都快2点了!”

    “跟谁约了啊?”袁月苓随口问道。

    周嵩张嘴欲说“老毒物”,转念一想,现在视觉都可以共享了,撒谎实在是给自己挖坑。

    “唐小老婆还是郁小老婆?”袁月苓似笑非笑地问。

    “郁小老……”周嵩脱口而出。

    “不是,不要打,疼!钓鱼执法不可取!”周嵩在床上滚来滚去,闪躲着拖鞋底。

    ——分割线——

    郁盼望觉得非常生气。

    约好了11点半,现在已经快2点了。

    面前的这壶茶,早就凉透了。

    周嵩还没有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怠慢郁大小姐。

    从来没有。

    就因为他周嵩有移动距离上的限制,为了安全起见,自己才大老远又一次跑到这偏远的地方。

    而且这个“校内小馆”怎么看都不是太干净……

    他周嵩只不过是一个区区……

    等一等。

    自己似乎同时受到了“忿怒”和“傲慢”的影响。

    郁盼望,不要限于诱惑。

    深呼吸,吸,呼。吸,呼。

    “没关系。”郁盼望的脸上浮现出淑女的微笑。

    “校内小馆”的服务员想要走进包间,为郁盼望续一壶茶。

    却被站在门口的两个,戴着墨镜穿着西服的男子拦住。

    保镖接过那壶茶,走过来为郁盼望沏上,然后倒了一杯出来,先行喝了下去。

    “嗯!”保镖对郁盼望点点头,又退回门口。

    真的是有够夸张,郁盼望想。

    有一种犯人被全天24小时监视的赶脚。

    不过,考虑到自己差点送了命,父母有些紧张过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死亡……再一次离自己那么近。

    对于基督徒来说,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永恒生命的开始,郁盼望想。

    如果自己真的死于“周嵩”的手下……郁盼望有自信获得天国门票一张。

    可是……

    当那根棒球棍对自己举起来的时候,当自己的手臂折断的一瞬间,当“周嵩”露出他的尖牙利齿朝自己的脖颈处咬下来的时候,郁盼望还是害怕了。

    那种恐惧,根本不受理智的支配。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来这个世界一趟,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不能让父母伤心……

    也不想让哥哥难过。

    我的恐惧是正当的,郁盼望拼命说服着自己。

    但是这种恐惧实在是太强烈了,以至于在看话剧的大礼堂再见到周嵩的时候,自己完全不想搭理他。

    在扭头离开,坐上奔驰V5之前,她瞥见了周嵩受伤的眼神。

    是那么悲伤,那么无助的眼神……

    “爱,就是能够体会到别人的痛苦。”赵神父总是这么说。

    “能够直面并且克服自己的恐惧,才成称为勇者。”老许则这么教育自己的独生女。

    “我们每个人,天生本该都是良善的。”李修女在课上的循循善诱又传进她的脑海:“是因为我们不断地受到他人的伤害……我们害怕再受伤,为了保护自己,因为恐惧,我们把自己封闭起来,然后又无意识地去伤害别人……”

    是啊,那不是周嵩的错。

    如果自己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让周嵩受到伤害。

    那我与那袁月苓何异?

    郁盼望拿出蓝封皮口袋版的《圣母小日课》,翻到“午后经”。

    手机响了一下,是范熙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