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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内热气蒸腾,烟雾缭绕,暗香浮动。

    沈铭尧褪去身上的衣袍走进池水中,在池子的台阶上坐下,任由那温热舒适的热水浸没身子,淹没肩头。

    兰陵上前解开他发上的束带,将他的头扶靠在池子边缘,然后用瓢舀了池水帮他冲洗,又伸出食指在他的头皮上轻轻揉按。

    沈铭尧则闭了眼睛任由兰陵为自己洗头,两个人都沉默着,倒是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不是……早发现芳若和银画是皇后的圈套?”兰陵突然问他。

    沈铭尧没睁眼,顿了顿方道:“一切都太过顺利,两个宫女都那么轻易地被说服,简直不像是椒房殿里培养出来的宫女。尤其那个芳若,既然是摄政王安排入宫的,更不可能如此轻易背叛主子。”

    “那你把自己的命运交在沈铭阑的手里未免也太危险了些,如今他是设法救你出来了,可万一他趁此机会让你永无翻身之机怎么办?”

    沈铭尧弯了弯唇角:“他不会。”

    “你怎么那么笃定?”兰陵甚是不解,“我看沈铭阑这人挺阴的,保不准会趁着这次机会将你和越王一起拉下马,到时候皇位自然便是他的。”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兰陵帮他洗头的动作顿了顿,实在想不出原因来:“我很不解。”

    沈铭尧抬眸看她,眸中深沉复杂,似隔了一层她看不透的东西:“因为他知道,他借这个机会扳不倒我。即便他不出手,父皇也定会想法救我出来。既然这样,倒不如他从中捞点儿好处。”

    “为什么?”兰陵追问。

    “我被关押入狱,你也被幽禁,若父皇真想置我于死地,早将明玉接近皇宫了,而不是还让她随意出入殷王府。稍微了解我这个父皇的,都看得出来,父皇这步棋实则是对你的试探。让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明玉在你身边,不意味着你也可以自由出入了吗?”

    “试探我?”兰陵越发不解了,她不过一介女流,又有什么好试探的?

    沈铭尧道:“上次因为我拒绝娶白子彦的妹妹白若樱一事,父皇一直对你心存芥蒂,如今这般,或许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帮到我吧。”

    兰陵不由冷笑:“为了试探我,不惜把自己的亲身儿子关进那种地方吗?”

    沈铭尧神色黯了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帝王之心,谁又能猜得透?”

    兰陵也不由感叹,帝王之家的情谊,还真是不值什么钱的。瞬元帝的冷酷和无情,也当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他心里,想必没有什么是比皇权帝位来的更重要吧。

    沐浴过后,兰陵又坐在院子里的太阳下面擦头发,一边随意说着话。

    一切妥当,膳房里的饭菜也已经做好。

    今日难得好天气,而沈铭尧在牢里也许久不曾见过阳光,便提议在这院子里用膳。

    在璟瑞居前面的小院儿里摆好膳食,二人坐下后沈铭尧方才想起问:“明玉呢?”他回来这么久,可是连明玉的面儿还没见着呢。

    兰陵叹息一声:“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许是没什么胃口用膳,晚点儿让膳房专门再给她做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日在御书房里,皇上给林靖宇和定远侯家的嫡女窦姻赐婚了。这丫头,原以为跟郑少衡玩得好好的,该是放下了,谁知道出了御书房成了这个模样。看来,她对林靖宇用情很深啊。”

    沈铭尧沉默了片刻方道:“总要经过这一段的,如今林靖宇要娶别人,让她早早死心了也好。总好过一直抱着幻想,还惦记着。”

    他说着夹了菜放在兰陵碗里:“先吃饭吧,才几日没见,你都明显瘦了一圈儿。这些日子,哭了你了。”

    兰陵温婉淡笑:“能救你出来,怎么样我都不会觉得辛苦。”

    沈铭尧突然握了兰陵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兰陵点头,回握他的手,眸中泪光点点,却又满脸温柔的笑意。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郑管家过来禀报:“王爷,张大人,杜大人,韩大人以及其他不少官员都拿着礼物来看望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