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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宿醉。

    我喜欢这样的宿醉感,体会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浸润在酒精中的感受,我深深的靠进沙发里,然后慢慢的均匀的呼吸,说实话,对于这种消化酒精的手法,我可以说是相当熟练了,醉意像久催欲涨的河床,我在河水即将淹没城市的瞬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

    整个人就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我把这种感受说给豆芽听,豆芽有些不明所以,他很瘦,说话有些不明逻辑,有些飘,散文式的思维定海神针般融入了他的骨髓。

    “不明白,还是注意身体的好,海明威很喜欢喝酒,结果用猎枪自杀了”

    散文式的思维,我彻底为他拜服。

    九岁的时候爱上啤酒的,没有任何预兆的,事后,我常想人究竟是如何爱上一种事物的?你可以从游戏中的装备铠甲转向书中的阳春白雪,你可以瞬间从幽灵般的森林踏入汪洋般的平原,那种改变究竟是何种原因?也许,有一个小矮人在空气中扳动火车的轨道,那样人生的轨迹就改变了说不定。

    有一个扎着马尾的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很喜欢她来我家玩,她家离我家不是很远,穿过一个两边长满梧桐的胡同就到了我家,所以,来我家,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令她困扰的事情,父母对她也非常的欢迎,每次过来,必热情款待,玩的晚了,便在我家吃饭,之后他妈妈来接她,她便一边笑着一边同我招手说着再见。

    我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胡同,我们常常一起在书桌上做作业,彼时,正是深秋,她过来的时间自然没有之前频繁了,我像笼子里小仓鼠爱怜杯子里的水一样贪恋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她时而启齿微笑,时而明眸远眺,死掉的梧桐叶的尸体铺满胡同,窗户关的死死的,风将尸体变成残骸的景象还是在脑海中涌起了风暴,行人消散,万物凋零,胡同相当的单调,除了梧桐树,只有一个邮筒在树下,绿色的铁皮快要脱落,啪啪的甩出刺耳的声音。

    “我明天不过来玩了”她说

    “怎么了?你过来吧,我在家太没意思了”

    “可是我妈妈说明天会很冷很冷”

    “那怎么办,我还是想让你过来”

    这会儿她的眼珠吱吱悠悠的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图形,黑色的宝石般的瞳孔宛如定制的一般。

    “真的想我过来?”

    她像是老师提问般忽然严肃的说道。

    “真的!”

    至于为什么如此的想让她过来玩,直到现在我也感觉到相当的不可思议,那个时候我不过是八岁,在一个八岁的男孩子心中出现如此强烈的愿望,这种心情定不可轻易把握,在我的心中隐约的残存着游丝状的物质,这团密密麻麻的心绪犹如年糕般紧紧地将我的回忆和感触杂糅在一起,随着时间的累积,竟让我生出了一种夏日沙滩上被海水卷走的贝壳般的悲哀,我独自一人走在海边,每次回忆这种心情,双脚就会在硌的生疼,那是隐忍着无法溢出的情绪的沙子,海水在耳边呼啸,我常常想到这里就想喝酒,痛痛快快的喝酒。

    我想让他过来玩,并非因为生性孤僻或是不爱交际,相反的,我个子高,成绩好,在班级里也是相当受欢迎的那种类型,只是对八岁的孩子来说,心理默默的将那个女孩子当成了特殊对象般的人来进行看待,与其他的女孩子不同,我所在她身上发现的并非是同其他女孩子不同的美,而是一种特殊性,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特殊性。

    “可是我没办法,我也想过来,但是我妈妈没有同意的话,也是没办法”

    他的黑色的眸子外一层薄薄的液体静静的流淌出童谣般的旋律,我久久的凝视这双眸子,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我才渐渐摸索出话语形成的方式。

    “我们的家隔的又不是很远,过来没有关系的,只是你要和你的妈妈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