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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禧十八年春。

    过去的那个冬天,很是平静。自李霁倒掉后,丁家果收敛了许多,反观之,这边徐贵妃和辉王两方的势力,却是大增。徐贵妃因着兄长徐常坐阵北塞,军功赫赫,自不用提;而辉王,因斗倒了李霁,声望大涨,一时间门庭若市,前来递帖子、拜门下的不计其数,还有那等下作的,拼命做低了脸孔奉承,趋炎附势,现尽了丑态,但,青煜得意之下,不免失了些分寸,因此很快也有弹劾他的折子递上。

    到是宁王这边,自虹口之围解了之后,便没了声响,虽再不像以往那般,散漫不羁,也领了一些要紧差事,但每日里中规中矩,只办好了差事,并不与任何朝臣结交,时日长了,颇得美名。

    宁王府里,也是风平浪静。

    子钰的宠妾地位,越发的牢固了,或在青廷的性子里,终有那洒脱的根子,因此喜她,也并不避讳,便是在人前,也看得出来的。然,青廷并非那等浮浪弟子,一味的宠妾灭妻,虽喜,也仅止于情爱上,并未抬举了她哪般,而子钰,也不是那轻狂的,每日里还是殷殷勤勤得侍候着郑氏,还真挑不出何错。因此郑氏等人的酸苦,便只有往肚里流了,那于氏等人,反日渐得不敢在如往常般,怠慢了她去。

    其间还有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话说那张氏自进府之后,基本无宠,太妃多有不满,虽不敢直接与自己儿子说,却斥了郑氏三两次。郑氏无奈,想了想,还是与子钰合计了一番,子钰自然不敢怠慢,便两下里劝着青廷,给那张氏一个封号。

    子钰对青廷,渐渐的又爱又怕,并不敢多耍心眼,这段时日以来,她只把自己放低,由着他疼爱,且跟着他学琴描画、谈书论事,未再提府中其他女眷事宜。

    她知道,青廷的性子是极深的,也并非自己可以左右,于是便收起许多聪明机智,只把他人给霸住,其他都暂不做想。而青廷,也由着她在情一字上耍尽小手段,更引着她更贴近自己,跟着自己,涉猎颇广,并欣喜得发现,她总能跟上。

    是以,当子钰跟他提起张氏之事时,也有些忐忑,思量一番,由着本能,还是老老实实得把太妃斥责郑氏,郑氏与她合计的事全说了。青廷听后,笑道,“王妃都求到你了,孤的钰儿不简单啊!”

    子钰有些恼,“人家正经给您说,您就知道挤兑人家。”

    青廷笑点点她脸,“别嘟脸,丑死了。”

    子钰气极,背过身子,半晌,青廷却好像忘了这事,只拿着她新作的书画检查。

    子钰哪忍得过他,上来气鼓鼓道,“这还不都怨您?您怎么答应我的?不再纳妾,现下好了,人进来了,娘娘那没个交待,反我背上个骂名,只说我狐媚!”

    青廷头也不抬,“别嘟着,都说了丑,”说着笑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本来就是小狐狸。”

    子钰气憋住了,上来夺过那画,“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不好受,我还得帮您张罗着安排那些……”说着委屈,又哭了出来。

    青廷憋住笑,把她搂到怀里,见她哭得伤心,嘘道,“诶,别哭了,是我错,我不能体会小钰儿的苦心,小钰儿最乖最贤惠了,嗯?”

    子钰抬起眼,见他眸子亮晶晶的,带着笑意,娇声道,“我不是狐狸,是您好色,乱纳妾!”

    青廷点点头,“唔,唔,是我好色。”

    子钰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自己先禁不住“扑哧”笑了,青廷一把将她抱起,子钰不妨,惊呼,“王爷……”

    青廷呵呵笑开,“好色的来咯!”

    徐贵妃这边,与和帝似乎也有和好的迹象。和帝虽不像往日般常来,但比之前一阵,却是好多了。贵妃不知和帝这般,到底是为着两人昔日情份,还是因着兄长的势力渐大,但,每当看到他床榻边上熟睡的脸孔,她心说,就当是为了她吧。

    这日徐贵妃与宋姑姑桃林散步赏花,宋姑姑见她心情颇好,自己也跟着欢快,正走着,忽见前方有几人也在赏玩。宋姑姑让文如前去看了一下,回来道,“回娘娘,是皇后娘娘。”

    宋姑姑看了眼贵妃,贵妃拍拍手中的桃枝,一眯眼,“走,会会去。”

    宋姑姑等人赶紧跟上。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那边,也早有人通报贵妃前来,自摆好了阵势。

    贵妃起身后,见皇后虽平静,那脸上的苍白还是看的出的,低头一笑,抬起脸时,却甚是关切,“真不知娘娘也爱这桃花,若早知道,该早些去邀您的。”

    皇后淡淡一笑,“贵妃有心了。”

    贵妃一低身子,“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了。”说罢带着宋姑姑等人离开。

    宋姑姑颇为不解,待走的远些,迟疑问道,“小姐……”

    贵妃步伐平稳,脸上深深笑开,“姆姆,你有没有看她刚才脸上的表情?”说着回想了一下,又笑了出来,“哈哈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