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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谢谢大家支持。姚氏忙遣人去请太医,又扶着芍药亲自来瞧,见廷珑睡在床上,脸烧的通红,摸着浑身火炭一般,心知是昨晚上开着大门叫夜里邪风吹着了,心里就十分后悔,只瞧着廷珑这两年大好了,就忘了她幼时血气就弱。

    一时来了大夫,诊了脉,只道是外感内滞,风邪入体,开了两剂汤药叫先吃着看。姚氏叫人依着方子调制了,把廷珑揽在怀里,慢慢喂下去。

    廷珑见姚氏心焦,奋力咽了汤药,只觉得脑腔子里也是苦的,压下干呕勉强笑道:“太太莫急,我觉得好多了。”

    姚氏见她难受还安慰自己,心疼她懂事,安慰着把廷珑放平,柔声道:“疼的好些了?趁着药性睡一觉,发散开就好了。”廷珑就点点头,合上眼睛真个迷糊起来。姚氏坐在炕沿上,用扇子在廷珑身上轻拍,看着她睡。

    廷珑这一病来势汹汹,既是吹了风,又是思虑太过,直拖到以然回桐城之期还不能起床。只得看着莲翘开箱取出才跟姚氏讨的一对鸡血石,想了想,捡下来一块,又把那天在东市捏的面人加上。叫用填漆盒子装了,盖上一块大红绸,见打点整齐了,就吩咐莲翘送到以然那,又交代了如何说话。

    莲翘托着盒子到西厢,廷玉和以然正在窗边下棋。莲翘一向陪着廷珑上学,与他们都熟不拘礼,也不避讳,给两人请了安道:“因我们姑娘病着,明儿出门就不能送了。姑娘说日后离得远,恐生分了,送块鸡血石给以然少爷治印,一时用着了,就想起小时候的情分来。”

    以然听了走过来,揭开绸子一看,盘子里是一块鸡血大红袍,旁边还放着三个小人,拿起来细看,眉眼分明,正是那天在东市捏的他们三个的小像。想着那天从外面回来廷珑就病了,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站着呆呆看了半晌,一句话也不说,径自转身去了内室。

    莲翘见以然少爷平时那么温和的人,今日送了仪程来,竟一句谢也没有,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廷玉问:“妹妹今天可见好了?”

    莲翘忙回道:“比前两日精神见长,吃了药略动了几针才睡下。”

    廷玉就道:“有些精神了,一味躺着也腻歪。你等会去我屋里找乔木,就说我说的,叫他拿我给他放着的那两本书,你取了给廷珑解闷。回去跟姑娘说,正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需得慢慢将养,叫她不要着急。”

    莲翘答应着,正欲转身回去,就见以然从内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块系着五彩璎珞的玉佩。

    莲翘眼睛尖,一眼看去像自己姑娘那块,就道:“这玉怎么和我们姑娘的一模一样?”

    以然吃了一惊,道:“你可看仔细了?”

    莲翘接过来细看,半晌道:“怎么不仔细,这玉见天儿是我亲手摘下来掖在枕头下面。”

    以然沉声问道:“我怎么没见廷珑妹妹带过?”

    莲翘就道:“我们姑娘嫌带这个冷冰冰的,一向揣在荷包里。”

    以然听了握着那玉半晌才道:“这玉本是我从小随身的,正要留给廷珑妹妹做个念想,既然她有,就不送她了。将这璎珞解下来,给她那块配着顽吧。”

    莲翘就道:“正好,我们姑娘前两日去珍宝斋寻璎珞穗子,他家没有现成的,要给姑娘打个金项圈配,姑娘嫌那东西沉甸甸的,不乐意呢。”

    以然听了,自己动手就去解那穗子,谁知这东西做的丝丝扣扣,他哪里懂得这个。还是莲翘接过去,一点一点的把勾连处打开,退了下来,也不肯再留,跟两位少爷告了退,自去二少爷屋里找乔木拿了书回去。

    莲翘回房,见姑娘醒了,就把送东西时二少爷和以然少爷说的话学给廷珑听,边递过书和璎珞穗子,边在口内念着:“姑娘说稀奇不稀奇,这么金贵的东西,竟碰巧做的一模一样。”

    廷珑听说,也只当那蟠龙图样是市面上常见的吉利样子,别人有个一样的也不甚往心里去。把那穗璎珞拿过来看,只见那攒珠璎珞上的几颗翠玉珠子水头十足,绿的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珠,就道:“他这一挂璎珞怕不比那玉还值钱些,你怎么就大胆收下来了?”

    莲翘回嘴说:“姑娘可没告诉我不准收回礼。”

    廷珑叫她堵了嘴,也不肯多说,又拿起那几本书翻了翻,原来竟是几样辞藻清丽的鼓词唱本,讲的是穆桂英挂帅,缇萦救父之类的故事,难为二哥哥想着给她弄这些东西解闷,脸上一笑。

    却不知以然那边听莲翘说廷珑有个一模一样的着实吓了一跳。这玉佩的来历,他稍微知道一些,原本是成对的,姚家单拿一个给他做百日,说定两家议亲,待结亲时再凑成一对。只是如今他家回了原籍,当时议亲的太公方至美和姚启圣业已过世,就不肯再提。因有这样的来历,以然来京以后从未示人,今日因离情甚重,一时想到这东西是他随身佩的,和印章一样的意思,就要回赠她。

    他今年十四岁,因家中遭逢大变,倒比一般的孩子立事的早些。如今听了莲翘的话,一时喜,一时忧,竟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