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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了苏河市,是去”顾决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温喃的电话响了,中断了他的话。

    她接电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甚至没有说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反复回答着“嗯、好、知道了”。

    顾决急切的分享欲并没有因为她这一分半的电话时间而中断,反而愈发得浓厚,他甚至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打了腹稿,想要把这几天在苏河经历过的,愉快的、难过的都分享给她。

    可是温喃先一步开口了。

    她扬着下巴看着自己,

    “医院食堂在哪里?”

    顾决还没开口就被生生切断话题,一个字都没吐出去还倒吸一口凉风,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

    看来她真的只是随意地问一下,不是真的对他的去处感兴趣,不然不会忽略掉他话还没说完的这件事吧?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底。

    “食堂的饭应该不好吃吧,你妹妹吃得惯吗?要不去外面买?”失落几秒,顾决整理好表情,问她。

    “食堂的饭也许不好吃,但至少比外面的干净一些,特别是医院里的。”温喃这时候话多了点,“她现在还在修养期间,吃清淡卫生点的比较好。”

    可顾决对这里也不熟悉,自然不知道食堂在哪里,他侧过头对温喃说他去找个人问一下。

    温喃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一位保洁阿姨面前,阿姨给他比划了下该怎么走,结束时他好像对阿姨说了什么,她咧嘴笑了。

    温喃猜应该是道谢。

    他转过身,朝自己跑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那时的他嘴角挂着的笑意不似往常那样带着懒意又漫不经心,而是眼角、嘴角甚至眉梢,都蕴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在这初秋熏暖的日光下无处遁形。

    温喃突然有些看不透彻。

    但不知道是看不透自己的心境,还是看不透顾决。

    但或许十九岁的少年,本来就是多变的。

    “我问过了,跟着我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字字坚定,给人一种安全感,差点让温喃忘了,两个人只是去个食堂而已。

    又不是去探险。

    她淡淡笑笑:“行,你带路,我跟着,你可别走错了。”

    温喃跟着他走,看着他的步子,他的左脚和右脚像分针和秒针一样,每走一步,时间在变动,距离在缩短,两人的关系好像也在隐隐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越明显,温喃越想表现得更平静。

    或许她会更理性化一点,她需要一个过程去确定,那份新鲜感到底会持续多久。

    一天,半个月,一个月,或者是更久?

    走到一半的时候,顾决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退到跟她一排,但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旁边。

    温喃倒是想起一个问题。

    “按理说到饭点医院楼道里会有人推着餐车卖饭的吧。”

    顾决笑笑,:“是吗?我不知道诶。”

    医院的食堂里就是些很普通的菜式,看起来甚至没什么油水,有些寡淡,可能是照顾到病人的口味。

    就这样一眼看过去没什么挑选意义,选什么都不能勾人胃口的菜,温喃还是挽起一截袖子,在这些菜前面绕来绕去,选得很认真。

    最后她选了一道青菜圆子汤和豆腐羹,叫师傅帮她打包。

    顾决没看出来她选了那么久选出来的这两道菜暗藏什么玄机,温喃也像看透他的疑问一般,主动解惑:“西柠她很挑食,很多菜都不爱吃。”

    “哦。”

    顾决觉得她谈论起和纪西柠有关的事情时,语气会不由自主变得温柔,至少,这种温柔是从未对顾决表现出来的。

    顾决在心里自嘲地笑笑,笑自己想得太多。

    本来就没什么可比性。

    “有个姐姐真好。”

    顾决说这话的时候倒真带着股酸意,只是他表达出来的酸意和温喃接收到的又不一样了。

    “怎么,你哥对你不好吗?”

    “我可没这么说,”顾决笑着否认,“只不过我之前生病,我哥会请人来照顾我。”

    “也挺好的啊。”温喃看着师傅打包,头也不侧一下,淡声回应。

    顾决知道如果他再不接话,话题可能又会止于此处。

    “你不是应该问我,生了什么病?”

    温喃:

    还学会自己帮她找话续上了。

    “所以你是生什么病才住院?”

    这个时候师傅刚好打包好,顾决自然地接过,偏过头来看她。

    他的五官轮廓依旧凌厉,眉眼间却无端地透着点忧伤,藏无可藏。

    “车祸。”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落地有声,透过他的神情,温喃好像已经想象到了画面。

    碎片、鲜血和支离破碎的车身。

    等她再抬眼时,顾决又眉眼带笑,对她说:“走吧,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