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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然后呢?”

    话是温喃边回忆边转述的,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惹得黄月月好奇追问。

    温喃心跳突地猛跳一拍。

    她又犯了嘴比脑子快的大忌,讲着讲着发现,那件事好像远远超出她的预想,所以她强行刹住嘴。

    早知道就不说了。

    她喝了一口水,整理了下凌乱的思绪,而旁边的黄月月还在催她讲。

    她很想说自己记不清楚了,可是一抬头却对上他直勾勾的目光,他眼神里压着点隐晦不明的意味,叫人捉摸不透,却莫名有股吸力。

    温喃被瞧得头脑发热,话到嘴边,突地打了个转,

    “我搭了他的摩托回学校。”

    神志不清醒不过十几秒,温喃就缓了过来,话也点到为止,仿佛多说一个字,事情就会朝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她拼凑出来的画面,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挺尴尬的,特别是当事人还在眼前,就更难以开口复盘整个过程。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显然是不能满足黄月月的好奇心,她嘟囔一句:“就这啊”

    温喃唇角僵硬,闷闷地吐出一个字:“嗯。”

    她转移视线,看见锅里的虾饺一个个地浮起来,给自己捞了一个。

    中途还装不在意地补充解释一句:“那个时候你头发比现在长得多,所以我才没认出来。”

    听着像是对顾决说的话,却始终没看他一眼。

    说完温喃埋下头,才捞起来的食物很烫,她只能小口地咬着,神情看起来很不自然。

    黄月月认识她这么久,很快就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试着转问顾决:“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顾决目光停留在温喃身上,看着她躲避的神情哑然失笑。

    她正埋着头对付着那个无辜的虾饺,小巧玲珑的鼻尖上蒙着一层细汗。

    顾决抻开腿,姿态透出几分好整以暇的闲散,缓缓勾唇。

    看来她还记得。

    只是有些不愿意面对。

    在顾决跟她为数不多的碰面中,她每一次都是牙尖嘴利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挺稀奇的。

    是紧张吗?还是觉得难为情?

    顾决识破了她,却并不想拆穿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唇靠在杯沿,浅酌一口后,撩起眼皮来看她,声线沉缓,听上去闲散而淡,没什么异样。

    “嗯,就是她说的那样。”

    话落,他看见温喃夹着筷子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筷子上的菜坠入碗里,如鱼儿入水,激出一圈水花。

    —

    那天顾决会到滨江广场,完全是个意外。

    方向感向来很好的他,第一次走错了路,最后他选择停靠在滨江广场旁,重新规划好路线再出发。

    中途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有事找他,他只好取消原定的计划,准备返回t大。

    挂了电话后,他刚坐上车,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还未转过头,她的声音就先落下了。

    “同学,你是要回t大吗?”

    顾决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女孩子的脸。

    她那天绑着高马尾,脸上没怎么化妆,只略微描了下眉,气质清泠,阳光掠过她的额头、鼻梁、唇瓣,给她的肌肤添了些许透明感,宛若一樽薄薄的瓷器,美丽但易碎。

    几乎是无意识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怎么就点了头。

    失语一般。

    更加意外的是,没有任何询问,她直接上了自己的后座。

    他只感觉到车身稍沉,从耳后拂过一缕清淡的香气,像清晨坠着雨露的玫瑰,但很快就被揉散在风中。

    随之而来的是她有些急切的声音:“同学,你能载我一程吗,我也是回t大的,我真的特别着急”

    顾决有些想笑。

    这女生的性格和她的长相有些不匹配,先斩后奏这一套被她玩得顺溜,人都已经在后座扎根,才询问他“能不能”。

    顾决稍侧过眼看她。

    她一双腿就支在自己身后,虽然穿得很规矩,灰色的长裤把一双长腿包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车上从未载过其他人,更别说是女生,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若是往常,可能会直接将人赶下车,可是这次不知怎么了,拒绝的话就在嘴边,说出来却变成了另外两个字,

    “坐好。”

    她好像也愣了一下,等顾决发动了车子后,她才说了声谢谢,声音被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消去不少,但两人距离太近,顾决还是听得很清楚。

    清灵的一声,像羽毛一样,在他心上挠了挠,痒痒的。

    笼回心神,顾决专心看路。

    事实证明,她确实只是想蹭个车,她虽然坐在自己的后座,但却跟自己强拉出一小截距离,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她坐在后面也一直很安静,若不是掠过的风裹着她的气息扑来,心跳的鼓噪也时刻提醒他她的存在,顾决可能都会忘了他后座上坐着一姑娘。

    顾决平时骑车的速度较快,现在为了照顾到后座的女生,还特意放慢了很多,怕吓着她,更怕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