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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朦胧的亮色映在院里那颗树影婆娑的石榴树上,竟隐约能看到点点绿色,果树开始抽芽,昨夜淅淅沥沥下的小雨,唤起了春的生机。骆清瑶早早醒来,披着被子看着窗外,最近发生太多事,连实际年龄已经快奔三的她都觉得忧愁。

    她原名骆清,是在大学毕业旅行中失足从山崖上摔到这个世界的,成为了一个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睁眼就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她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天堂。耳边传来喜悦的人声,还没等她仔细分辨话里的意思,就抵挡不住与生俱来的倦意睡着了。

    婴儿的生活单调又无聊,重获新生命的骆清有了自己新的名字:骆清瑶,每当耳边传来瑶儿的呼唤,她总是要慢上半拍,一时还没适应过来自己的新名字。她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小床上晒太阳,正面反面翻来覆去的享受太阳的照拂,她的父母好像也发现了她的这个喜好,太阳好的时候都会将她的小床搬出去,让她自个晒太阳玩。

    对了,这个世界和历史上的朝代不一样,它是一个女主外,男主内的女尊朝代。当她头一次知道是爹爹生了她时,当场做出了高难度惊讶动作:目瞪口呆的四脚朝天僵在原地。要命了,生物学上的重大变革让她给碰上了。从此她再也不趴在爹爹身上睡觉了,再困都咿咿呀呀闹着要去小床上睡。幸亏食物来源是正常的,她的口粮来自于一种红色的果子,用小刀划开会从里面流出乳白色的汁液,一个红果能盛满一小碗,而她一天要吃56次,家里放红果的箱子总是开开合合。

    吃饱了就睡的生活着实不适合有着成年精神的婴儿,比起别的宝宝吵吵闹闹,她更喜欢安静地滴溜着眼睛打量四周。她的新家好像不富裕,木制家具有新有旧,纱幔也是纯净的灰色,院子里有颗槐树,两侧花坛里种着菜,地面用青石板铺了条道出来,一侧连着厨房和杂物间,一侧是厢房。厢房里住着小莲姐,她是母亲的贴身丫鬟,明明家里只有五个人,她却坚持要称呼她为小姐。家里另一个人是她的“保姆”,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明明长得很魁梧,却意外的心细温柔,她叫他麦冬哥哥。

    麦冬哥哥是爹爹的小厮,从小就跟着爹爹外出采药,负责照顾保护爹爹,如今她出生,麦冬哥哥便把照顾她视为己任。除了照顾她,麦冬哥哥还要兼顾家里人的饮食,厨房是他的天地,而他也住在紧挨着厨房的杂物间里。

    小小的院落,简单的一家人,虽没有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骆清觉得焕然新生的感觉很好,至此过去如云烟散去,她将作为骆清瑶过好这一生。

    久远的记忆依稀浮现在脑海中,才发觉过去的时光多么的珍贵。如今在这富贵人家大院里,虽绫罗绸缎,处处精致,但惬意自由的日子仿佛从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便与她无关了。

    半年前,爹爹外出替人看病时不幸从山崖上跌落下来,母亲等了一夜得知消息时,连忙带着她和小莲赶去。在山崖下,见到了沉睡的爹爹和浑身划痕跪坐在地上的麦冬。母亲悲痛不已,从那时起便就郁郁寡欢,整日思念爹爹,麦冬哥为此也十分愧疚,尽管他为努力保护爹爹而瘸了一条腿。家里气氛沉重,每个人都陷入无尽的悲痛中,那时刚满五岁的她,不得不站出来展现自己的天真可爱,试图以童真的言语缓解他们的悲哀,唤起这个家的生机。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越来越有起色时,母亲病倒了,并拒绝治病服药。连她这个女儿去劝都没用,只会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的说着母亲对不住你。

    如此情形,她那些劝说安慰的话便咽回了肚里,夫妻情深,至死不渝的爱情,自古常有。

    母亲心意已定,家里又陷入死寂般的沉默,麦冬哥的肩膀越发佝偻,低埋着头,小莲姐也不忙活了,整日守在母亲门前叹息。连她的内心也变得平静,平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日,母亲将他们三人喊到床前,看着面容憔悴的母亲,她忍不住扑上前去把脸埋在被子里痛哭。母亲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对小莲和麦冬说:“以后瑶儿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又怜爱的看向抽泣着肩膀不肯出声的倔强丫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前几日给母亲去了信,如若来人接你们回去,便回去吧,如若没有,便在这院里住下吧”。瑶儿还这么小,如若有母亲帮忙照拂,必定会无忧无虑的长大。

    听到夫人如此说,小莲忍不住拉起她的手哭泣起来:“夫人”。

    “别哭”母亲用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另一只手招麦冬过来,柔声道:“我没怪过你”世事无常,各人皆有命数。

    将两人手握在一起,请求道:“以后就麻烦你们帮我照顾这个家了”。

    小莲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麦冬”扑通”跪在地上,低下头坚定道:“小的一定誓死保护好小姐”。

    “你们的婚事,今天就由我做主定下,好吗?”。

    话音刚落,麦冬就猛地抬头想拒绝,他现在已经配不上小莲了,以后他只想好好照顾小姐,一辈子不嫁。

    可小莲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好,谢夫人成全”。

    母亲拍了拍他们的手,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