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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中传术(1)
夜色渐渐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整座星城。老城区的旮旯里，杂乱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黑影和浓重的凉意，远远望去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令人窒息发怵。
虽是傍晚最热闹的时刻，但老街的行人却寥寥无几。唯有路灯拉长着蒋少天孤单的影子。
他郁郁寡欢的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站在这条熟悉的马路上，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中一阵酸楚。
明天就要考核了，如果不过关，自己恐怕会被医院赶出来，到时就真的失业了。
失业，其实他也不怕。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的，还特么怕饿死？
他心里真正害怕失去的，而是传承———来自于家族的中医传承！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说行医和做人一样，要有良心，要讲医德。我们是医生，是救人积德，不是搞赚快钱的行当。
我们当医生的，内心必须是圣洁的，不然对不起“白衣天使”这四个字。
还有，你要记住，行医最最最重要的二个字，就是“德”和“仁”。
一个人，如果没有好的德行，没有仁义，那他就不配做一个人，这和牲口又有什么区别呢？
父亲还教导他，你给人看病时，遇见家里特别困难的，你不但不能收费，还要尽能力去帮助他们。
你也不要去讲究要什么回报，你要回报，你就不要来当医生。我们当医生的，就是要有一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
因为，病人的命，比赚钱更重要。
父亲还说，行医的，万万不能为了钱去诓人，去乱说病情。我们要讲德，要讲品，要讲天道。
然后，父亲就摸着他的头问：“世界是什么最大，你晓得不？”
那时候蒋少天还小，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道：“爸爸，老师不是说天大地大吗？我觉得天空最大，最高。”
父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等你长大就懂了。我跟你说，其实人心比天高比海深……伢子，你以后会懂的。”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待人接物总是满脸的和气，出手助人也相当大方，治病救人更是倾尽所有。
家里的锦旗，感谢信，和病友死也要他们收下的土特产等，都快把三楼的书房堆满了……
后来，蒋少天长大了，学业越来越繁重。父亲的国医馆也越来越忙，有时他忙的半夜都要出去给人扎针，治病。所以，他和父亲相处的机会也就开始少了起来。
再后来，父亲的名气越来越大，出去问诊，讲课，学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长的时候大半个月都不着家。
母亲说，你爸爸为的是大家，不是我们的小家。你要理解你爸爸的职业，千万莫去怪他不陪你……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愿意陪在子女身边呢？
这句话，母亲是背过身对他说的。可他分明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
母亲顿了顿又说，你晓得“天道”是么子吗？就是我们这个国医馆的名字，你晓得是啥意思不？
蒋少天就像当初回答父亲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抬头望着蓝蓝的天，说：“总不能是替天行道吧？我们用手术刀用银针用医德，把可恶的病魔消灭……”
母亲听了只是笑，接着说，崽啊！你要记着，我们行医的，要有一颗包容天下万物的心，也要有一颗敬畏生命的心，还要有一颗坚强的大爱之心。我们心里，还要有道。
中医本来就被某些人排挤，所以你以后要把国医馆接过去，把它发扬光大。总不能传到你第五代就销声匿迹了吧？这可是大不孝的行为！
于是，年轻有为，被方圆几十里居民称为“神医”“活菩萨”“大善人”的父母以身作则，教会了蒋少天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品质和知识……
成年后的蒋少天，早就把父母说的这些话都深深地记在心里。他也知道他的使命，那就是背负起家族的中医传承和治病救人的光荣使命。
后来的后来，他一直都在想那三个问题，等他想通时，父母均已不在了……
“呦，小天回来了啊！你吃晚饭没？”老邻居刘老板，端着大碗，站在自家饺子铺门口亲切的冲他喊道。
蒋少天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刘姨，我吃过了。”
“……好，那你早点回去睡觉啊。莫要想太多了。”
刘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肚。
“嗯。谢谢刘姨。”
蒋少天用力地点点头，往前面的街道走去。
“唉，老蒋这对夫妻还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真是好人不长命。”刘老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老板娘，你说的是旁边那个医馆的蒋医生吧？我听说几个月前开车去隔壁市进货，回来时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大货车给撞了……唉他们两口子的医术真的没话说，人品也是杠杠的。”一个中年食客放下筷子，略带伤感的说道。
“这是老天不开眼啊，多好一对夫妻啊。我记得他们每天住在重症监护室时，老城区每家每户都去看他们了，都要捐款，可被小天给拒绝了，他死也不肯要……”另一个老头子眼神空洞的说道。
“就算再多的钱，那也遭不住啊！小天把祖上的家产散尽都补不了那个窟窿。当年要不是蒋医生救了我，我这老骨头也就死翘翘了。”老头旁边的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说道。
“这人呐，真是今天不知明天。谁能想到一辈子行善积德，好事做尽的人，会死于非命？苍天无眼，真是苍天无眼啊！我们这把年纪了，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不然死了啥也不是，啥也没有了……”
一穿着讲究的食客大爷，拿起桌上的啤酒瓶，边说边往店外走去。
“你们说，这世人天天拜佛，佛真的会保佑我们吗？唉，让我说，还是好人不长命，恶人占地方啊。”
“莫得办法，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听说那个司机也没钱赔，最后选择坐牢了。唉，他家的医馆都停业半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下去……”
刘老板端着碗，站在马路上，看着黑灯瞎火的不远处，揪心的说道。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长命的说法？无非都是些自我安慰的话罢了。世人都爱拜菩萨，但是你没钱，门都不得让你进。所以说，拜人不如拜己，人生在世，平平安安最重要。
月光如水，寂寞如雪，昏昏沉沉的蒋少天心如刀割。
虽是傍晚最热闹的时刻，但老街的行人却寥寥无几。唯有路灯拉长着蒋少天孤单的影子。
他郁郁寡欢的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站在这条熟悉的马路上，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中一阵酸楚。
明天就要考核了，如果不过关，自己恐怕会被医院赶出来，到时就真的失业了。
失业，其实他也不怕。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的，还特么怕饿死？
他心里真正害怕失去的，而是传承———来自于家族的中医传承！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说行医和做人一样，要有良心，要讲医德。我们是医生，是救人积德，不是搞赚快钱的行当。
我们当医生的，内心必须是圣洁的，不然对不起“白衣天使”这四个字。
还有，你要记住，行医最最最重要的二个字，就是“德”和“仁”。
一个人，如果没有好的德行，没有仁义，那他就不配做一个人，这和牲口又有什么区别呢？
父亲还教导他，你给人看病时，遇见家里特别困难的，你不但不能收费，还要尽能力去帮助他们。
你也不要去讲究要什么回报，你要回报，你就不要来当医生。我们当医生的，就是要有一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
因为，病人的命，比赚钱更重要。
父亲还说，行医的，万万不能为了钱去诓人，去乱说病情。我们要讲德，要讲品，要讲天道。
然后，父亲就摸着他的头问：“世界是什么最大，你晓得不？”
那时候蒋少天还小，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道：“爸爸，老师不是说天大地大吗？我觉得天空最大，最高。”
父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等你长大就懂了。我跟你说，其实人心比天高比海深……伢子，你以后会懂的。”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待人接物总是满脸的和气，出手助人也相当大方，治病救人更是倾尽所有。
家里的锦旗，感谢信，和病友死也要他们收下的土特产等，都快把三楼的书房堆满了……
后来，蒋少天长大了，学业越来越繁重。父亲的国医馆也越来越忙，有时他忙的半夜都要出去给人扎针，治病。所以，他和父亲相处的机会也就开始少了起来。
再后来，父亲的名气越来越大，出去问诊，讲课，学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长的时候大半个月都不着家。
母亲说，你爸爸为的是大家，不是我们的小家。你要理解你爸爸的职业，千万莫去怪他不陪你……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愿意陪在子女身边呢？
这句话，母亲是背过身对他说的。可他分明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
母亲顿了顿又说，你晓得“天道”是么子吗？就是我们这个国医馆的名字，你晓得是啥意思不？
蒋少天就像当初回答父亲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抬头望着蓝蓝的天，说：“总不能是替天行道吧？我们用手术刀用银针用医德，把可恶的病魔消灭……”
母亲听了只是笑，接着说，崽啊！你要记着，我们行医的，要有一颗包容天下万物的心，也要有一颗敬畏生命的心，还要有一颗坚强的大爱之心。我们心里，还要有道。
中医本来就被某些人排挤，所以你以后要把国医馆接过去，把它发扬光大。总不能传到你第五代就销声匿迹了吧？这可是大不孝的行为！
于是，年轻有为，被方圆几十里居民称为“神医”“活菩萨”“大善人”的父母以身作则，教会了蒋少天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品质和知识……
成年后的蒋少天，早就把父母说的这些话都深深地记在心里。他也知道他的使命，那就是背负起家族的中医传承和治病救人的光荣使命。
后来的后来，他一直都在想那三个问题，等他想通时，父母均已不在了……
“呦，小天回来了啊！你吃晚饭没？”老邻居刘老板，端着大碗，站在自家饺子铺门口亲切的冲他喊道。
蒋少天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刘姨，我吃过了。”
“……好，那你早点回去睡觉啊。莫要想太多了。”
刘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肚。
“嗯。谢谢刘姨。”
蒋少天用力地点点头，往前面的街道走去。
“唉，老蒋这对夫妻还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真是好人不长命。”刘老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老板娘，你说的是旁边那个医馆的蒋医生吧？我听说几个月前开车去隔壁市进货，回来时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大货车给撞了……唉他们两口子的医术真的没话说，人品也是杠杠的。”一个中年食客放下筷子，略带伤感的说道。
“这是老天不开眼啊，多好一对夫妻啊。我记得他们每天住在重症监护室时，老城区每家每户都去看他们了，都要捐款，可被小天给拒绝了，他死也不肯要……”另一个老头子眼神空洞的说道。
“就算再多的钱，那也遭不住啊！小天把祖上的家产散尽都补不了那个窟窿。当年要不是蒋医生救了我，我这老骨头也就死翘翘了。”老头旁边的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说道。
“这人呐，真是今天不知明天。谁能想到一辈子行善积德，好事做尽的人，会死于非命？苍天无眼，真是苍天无眼啊！我们这把年纪了，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不然死了啥也不是，啥也没有了……”
一穿着讲究的食客大爷，拿起桌上的啤酒瓶，边说边往店外走去。
“你们说，这世人天天拜佛，佛真的会保佑我们吗？唉，让我说，还是好人不长命，恶人占地方啊。”
“莫得办法，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听说那个司机也没钱赔，最后选择坐牢了。唉，他家的医馆都停业半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下去……”
刘老板端着碗，站在马路上，看着黑灯瞎火的不远处，揪心的说道。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长命的说法？无非都是些自我安慰的话罢了。世人都爱拜菩萨，但是你没钱，门都不得让你进。所以说，拜人不如拜己，人生在世，平平安安最重要。
月光如水，寂寞如雪，昏昏沉沉的蒋少天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