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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凶。

    阮青枝不敢再乱动,只好努力瞪大眼睛表现自己的无辜。

    但是没用。夜寒看出了她的意图,干脆闭上眼睛不肯受她的蛊惑。

    如此僵持许久,阮青枝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将夜寒的上下嘴唇捏在了一起,轻声抱怨:“嘴巴噘这么高!栓驴吗?”

    夜寒顿时发现自己严肃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更糟糕的是,不管他此刻作何反应,气氛都不对了。

    除非翻脸发火,否则真的严肃不起来。

    ——可是,谁忍心对着这么个撒娇卖嗲的小姑娘发火啊喂!

    这一瞬夜寒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栽在这小丫头手里了,没了她活不下去的那种。

    所以,她的心若是不在这儿,他怎么办?

    哭着求她?还是揣把刀出门杀人去?

    夜寒越想越慌,急得汗都下来了。

    却听见那小丫头嗤嗤地笑了两声,之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缩回手抱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夜寒笑不出来,只觉得心焦得厉害。

    然后他就听见那小姑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残忍地揭穿了他:“夜寒,你吃醋了!”

    夜寒脸红得厉害,心里却觉得自己十分坦荡。

    吃醋就吃醋!他凌寒一生光明磊落,难道还能不敢承认吃醋吗?

    于是他很耐心地等着阮青枝笑完,锲而不舍再问一遍:“所以,韩元信到底是谁?”

    执著到这个地步,阮青枝都不忍心逗他了,只得正了脸色,认真地答道:“你应该听说过的,最近阳城的百姓都在骂他。据说阮大小姐为了救阳城二十万百姓的命,用自己的仙身跟韩元信做了交易……”

    这个传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夜寒立刻反应过来了:“司命神君?!”

    “是啊,”阮青枝打了个哈哈,“我不是故意逗你的!我是真没想到你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夜寒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绳子吊着慢慢地放了回去,勉勉强强算是不那么悬着了,却仍旧搁得不太踏实。

    司命神君,那不是个神仙吗?

    如果一个神仙来抢他家小姑娘,他有胜算没有?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认真的样子逗得阮青枝哈哈大笑。

    夜寒顿时脸红,有些气急败坏:“这件事难道不是你的错?你三番两次提到他,怎么怨得我多心……而且你还说一点都不想我,只想那个见鬼的韩元信!”

    “等一下!”阮青枝大吃一惊,“所以,先前楚维扬问我的那些话,确实是你托他问的?你让他来问我想不想你?”

    夜寒本想理直气壮地说一声“是”,不知怎的脸上忽然又烫了起来。

    这么想一想,仿佛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但就算不合适,她也不能直说不想他啊!这让人多难堪啊!尤其传话的人还是那个最没口德的楚维扬,他的老脸都丢光了好吗!

    夜寒越想越觉得委屈。

    阮青枝见他实在可怜,只得拍抚着他的脊背柔声安慰。

    才拍了两下就被夜寒夹住了胳膊:“所以,不想我是假的,担心我却是真的,是不是?”

    阮青枝不回答,只看着他吃吃地笑。

    夜寒顿时觉得自己更加被动,总疑心这小丫头已经看穿了他的外强中干,明明白白要吃定他了。

    这可不行!

    夜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然低下头,看准那张笑得合不拢的小嘴就——

    就被吻住了。

    被。

    那小丫头片子居然看穿了他的意图,而且给他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很明显这一局又输给她了。夜寒深感挫败,就连那温软甜蜜晕晕陶陶的幸福也没能抵消他的失落。

    直到那小姑娘放开他,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角,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夜寒,我好喜欢你啊!”

    有这一句话,先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夜寒顿时觉得圆满了。

    “圆满了”的夜寒,到这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而这个姿势……说真的,有点不雅。

    偏偏这小姑娘仿佛丝毫不觉,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半点儿羞涩退避的意思也没有。

    夜寒当然不能输。

    天时地利人和,他若不趁机揩点油,他就是傻子!

    于是,还沉浸在刚才赢那一局的喜悦之中的阮青枝忽然发现夜寒不老实了起来。

    “夜寒你……”她有些慌。

    不是前两天还说她小吗!他这会儿又是在干什么?知道她小还下得了手,他不打算做人了是不是?

    这个混蛋,不要太过分了啊喂!差不多就可以了!

    阮青枝嗔怪地推了他两把,夜寒却非但不肯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扯起她的衣裳来。阮青枝气急,也不甘示弱地在他的衣领上扯了两把,扒出他的肩膀就开始啃。

    夜寒顿时觉得今天这事儿没法收场了。

    偏在这时房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伴月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小姐,楼下有人说——”

    后半句话拐了个弯,变成了一声尖叫。

    阮青枝慌忙在夜寒肩上推了一把。后者立刻翻身坐起,扑下床去一把捂住了伴月的嘴:“别乱叫!”

    伴月呜呜地叫着,乱踢乱打死命挣扎。

    外面携云匆匆奔了进来:“伴月你嚷什么?小姐她怎……”

    伴月见到了救星,慌忙抬头拼命招手。

    这下子夜寒没招了。在不伤人的前提下,他制住一个小姑娘并不难,却无论如何没办法同时制住两个。

    所以他只得沉声命令携云:“谁都不许乱嚷,什么事都没有!”

    说罢放开了手。

    伴月立刻又要叫嚷,这一次却是携云捂住了她的嘴:“喊什么喊?你是哨子啊?”

    “呜呜呜……小姐被他欺负了!”伴月推开携云,又哭又叫。

    还是携云狠狠地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她才勉勉强强地把声音压低了。

    携云看向阮青枝。

    阮青枝扯扯衣裳盖住香肩,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伴月急了:“你还说没有!刚才我明明看见……”

    阮青枝眯起眼睛看着她。

    伴月立刻闭上了嘴,但还是不甘心,又转过脸来愤恨地瞪着夜寒。

    后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挤出笑容:“你刚才说楼下怎么了?”

    伴月只顾瞪眼不肯答话,携云便替她说道:“将士们押过来一个什么大将,正在楼下叫嚷着要见你。”

    “哦,祝衡来了。”夜寒笑了笑看向阮青枝,“我需要下去见见他,你要不要一起?”

    没等阮青枝开口,伴月已怒冲冲地吼道:“我家小姐不去!”

    “去。”阮青枝笑着站了起来,“我好久没下楼了。我想去看你骂人。”

    “我不骂人。”夜寒笑了笑,转身去替她寻了一套外袍来丢在床沿上:“穿这个吧,今天外面有点冷。”

    动作娴熟、态度坦然,仿佛面对的是相伴多年的老妻。

    这架势倒闹得携云伴月加倍尴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出现在这儿就是个错误。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伴月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眼睛始终瞪着夜寒似有杀气,看得夜寒总觉得背后有些发毛。

    最后还是携云看不过眼,强把伴月拖了出去,夜寒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床沿上:“你的丫头简直太凶了。那杀气强的,我都遭不住!”

    阮青枝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夜寒顿时脸红,讪讪的:“这事儿,不全怪我吧?”

    “瞧你那没担当的样子!”阮青枝白了他一眼,披衣跳下了床:“鬼鬼祟祟缩头缩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了别人家媳妇呢!”

    夜寒愣了一下,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把:“对哈,自家媳妇,又是你情我愿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我也就才揉搓了两下,又没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