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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阳光透过窗枢细碎的洒进房间里,宛如碎金。

    姜父买的是老城区的小四合院,院子里种了颗三个成人高度的乌桕,现在正是结乌桕籽的时候,引来了许多鸟儿驻足停歇,送上自然界的专属闹铃。

    老城区住的人多,早上也热闹得很,一早上光姜玉听到的就有卖豆腐脑的、卖油饼的、卖粢饭团的……

    姜玉醒了,头埋在晒过的枕套里,猛吸一口,据说是螨虫尸体的味道。

    但姜玉不觉得,只有妈妈晒过的被子才有这样充满阳光和温暖的气味。

    完全不想起。

    这种状态就像姜玉还是社畜的时候,好不容易放个整假回家,就想睡觉,脑子和身子都不想动弹。

    姜玉刚出生那几年,带着前世的记忆,但因为小脑重新发育,懵懵懂懂,经常干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姜父姜母以为自己女儿脑子有病,并且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是因为这个,两口子计划的二胎也不了了之,就打算安安稳稳照顾傻闺女一辈子。

    姜玉五岁在院门口玩泥巴捏好朋友佩奇的时候突然脑子好使了,仿佛醍醐灌顶,思路一瞬间变的无比清晰,从此之后泥坑不跳了,猪叫也不学了。

    姜父姜母好几天才敢确定自己女儿真的和正常小孩没区别,两个人激动的在客厅里抱住对方痛哭流涕。

    后来两口子还是担心姜玉长大了脑子不够聪明,就找到苏老爷让她去苏二小姐那当伴读,其实就是蹭私人家教,一起上课的还有几个表亲家的小姐,几人年纪相仿,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如果姜玉是突然穿到这个世界,也许会更在意这个所谓路人系统,但姜玉不是,在这里有全心全意爱她的父母,还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这儿不是单纯的“任务世界”,她熟读这片土地从无到有的历史,遇到的每个人都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

    比起莫名其妙的系统还是生活更重要。

    “咚咚咚”

    “小姐!起了吗,夫人让我叫你吃早饭。”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进来吧。”

    接着一个盘发身穿灰蓝色对襟裙裤的妇人走了进来,这位应该就是昨天娘和她提过的吴妈。

    从东桥市场上雇来的帮佣,白天过来洗衣做饭干些杂活,是不在家住的。

    现在市场上找帮佣最好是找本地的,沪城这些年是发展了,但要说本地人脱贫致富是没有的,就比如经济学里的马太效应,穷的越穷,富的越富。

    吴妈在城里也有家有室,只是生活的拮据些罢了,现在这种时候谁家都不会闲置劳动力,有点年纪且手脚麻利的妇女大部分都在服务行业。

    那外地无依无靠的倒是更便宜,但毕竟不知根知底,当长期工就不合适了。

    而且姜家一家三口初来乍到,家里还是有个本地人更方便。

    “小姐,夫人说准备的衣物都在衣柜里,让你挑喜欢的穿。”吴妈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南方腔调,官话说的不怎么利索,但是勉强能听懂的。

    “嗯,我知道了。”姜玉轻声应到。

    把姜玉早起要用的热水放好,吴妈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这到不是吴妈规矩有多好,是张妈妈先给岗前培训了。

    吴妈之前在租界,给一家开烟花厂的五口之家当佣人,那一家人说话做事都很是洋派,所以也是见过一番世面的。

    只不过因为自己儿媳妇怀孕了,加上老伴前几个月扭了脚,实在需要人照顾,才不得不辞了那边,出来找个离家近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