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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刺耳的惊雷在天边炸开,雨滴密密麻麻落下,离泱城城垣上却站着一身雪白的女子,撑着一把竹伞,浑身上下没染到半点雨水。

    “师妹,你可瞧出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袁卜在另一边传音询问,柳融雪抬头,目光越过垛口,一片白茫茫的雨雾遮蔽了整座山,什么都看不清楚。

    “袁师兄,没什么事。”柳融雪心下却万分疑惑:应长老叫他们今日盯着这里是为何?

    如果发现什么异样,速速来报。

    应长老说完这句,自己一跃飞向了后山,不知道去哪了。剩下的弟子被嘱咐在离泱城里头盯着外面,不可出城,若发生意外则时刻谨记要保护城内所有百姓。

    柳融雪忍不住拧眉,她作为医修,自然不希望城里的人受到伤害。看着应长老离开前如临大敌的表情,她心里也跟着紧张。

    满天阴云,雨势浩大,她心里总有根弦绷着。

    直到破空一道金光,远处的山峰尖处升起一轮巨大的旋涡,扭曲了风向,连天上的云也如抽丝般卷入其中。柳融雪惊惧地看向旋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处是云老板的住所

    好像印证一般,白雾被灵波劈开,柳融雪瞬间看清了山顶处的人影,云芝芝伸手指天,四周黑泥烈焰如碎片般吸入她的掌心,见她闭着眼,瞧不出表情。

    柳融雪内心骇然,她从未见过如此绝景。少女长发飘散,指尖汇聚着白光,雨水、枝叶,连天边的云雾都朝她涌去。

    这令人惧羡的一幕在柳融雪往后的余生中都被铭记于心。

    “师妹!师妹!你那边发生什么了?”袁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融雪却听到了另一道声音,是应长老温润如玉的嗓音:“柳融雪,现在没事了,今日所见不可告诉旁人。”

    “是,长老。”

    柳融雪答完,再度抬眸,雾气又漫山而起,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遮盖干净,看不出任何异样。

    ……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窗棂上,窗外风声呼啸,屋里头却很温暖。

    云芝芝其实不会上药,只会把她先前买的灵丹灵草悉数拿出,然后眼巴巴看着骆危自己温水吞服。

    看着骆危乖巧端着冒着热气的水杯,云芝芝忽然笑道:“你在外面受凉了,要多喝热水。”

    骆危:“多喝热水?”

    怎么忽然说这个。

    云芝芝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嗯,治百病。”

    骆危:……

    打趣完了,云芝芝又看向骆危脖子上的青痕。白皙的皮肤上如白纸刻下墨水,青白分明,看得人触目惊心。

    骆危没喝水,反而盯着她看。少年的眼眸如琥珀般清莹秀澈,睫毛纤长弯垂,无端透着一股子可怜无辜。

    云芝芝心里一怔,伸手抢过他的杯子,吹了吹,以为是太烫所以他才不喝,真是够娇气。

    吹凉了,再递到他的嘴边。骆危垂眸,看着她细白的指尖,伸手覆在她手上,共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紧接着又被云芝芝塞了一颗丹药。

    苦味在口腔里散开,骆危轻轻皱眉,发现云芝芝正巧背过身去,立刻舒展眉头,神色自若地将水喝下。

    骆危看云芝芝忙里忙外,为他这点小外伤又是喝药又是做敷药草包。

    他心道,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娇气之人。

    云芝芝正忙着去拿另一盒灵草,想看看能不能做点外敷的草药,起码消一消那些痕迹。她拿出几株用于外伤的草药,抬头便看到骆危苦着脸,不停地喝着水。

    “药很苦吧,给,我这里还有些糖。”

    嫩生生的指尖捏着一颗糖递到了他唇边,她亲自喂他吃下去,生怕药苦了他。

    云芝芝笑着问他:“甜吗,我前几天做的,加了点薄荷草……”

    难怪有些清凉的感觉,骆危含着糖,含糊地点头:“甜。”

    “和外面的哪个好吃?”云芝芝这回是故意问的了,自知自己做的不如外面,却还是想问,期望能听到令人满意的答复。

    骆危舔了舔糖,语气温吞,一字一句:“外面的好吃。”

    云芝芝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冷哼道:“好哇,下次做糖不给你吃了。”

    骆危放下水杯,试图转移话题:“脖子上的这点痕迹两天就消了,不用上药。”

    云芝芝“哦”了一声,心里还有对方才话语的微小怒意:“我不担心,你三四天消不下去都行。”

    骆危:“……”

    但这点小情绪转瞬而逝,云芝芝又皱起眉,试图说些什么:“嗯……说起来,那个人已经来第二回了,你真的……”

    骆危看着她,心里了然她支支吾吾的意思。

    云芝芝犹豫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跟骆危解释。三番五次被仇家找上门?因何结仇?她又是如何得罪?这些都不能说,况且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反派为何过分执着于她这个小喽啰。

    左思右想,云芝芝心里一横,想着有些事又没什么好隐瞒的,开口道:“前几日我在荒水符阵遇到的那个高人,你还记得吗?”

    骆危没想到她要说起这事,淡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云芝芝便就着这个开头把玄晶珠石的来由说了清楚,并说那个坏蛋就是看上了这个才来找她麻烦。

    其他事情都没说,她无意撒谎,只不过原身自己带来的麻烦应该由她来解决,而不是把骆危这样的无辜人士牵扯进来。

    骆危心知她不便说出来的事是哪些,无谓地道:“我不在意前辈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