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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云芝芝乖乖坐回去运气,骆危便带着海星出了房间,反扣上房门,海星不乐意让他抱,蹬了他一脚跑远了。

    骆危靠在房门边的墙上,正午时分,阳光从旁边的木窗格中投下,碎影糊满了地。

    他盯了一会,紧攥的手渐渐松开,掌心被指甲刻出好几道月牙印。

    骆危先前已经吹灭了云芝芝灵府内的火,如果不出意外,两三天就该醒来。

    她却一直睡到了今日。

    骆危探过她的灵府,什么都没有,气息平稳,灵脉也未曾受损。如此不明原因睡了十天,他明知道是因为体质不同导致的,不会有事。

    还是每天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心烦意乱。

    再不醒来,骆危的灵识甚至可能就忍不住闯进她灵府,去叫醒她的灵识。

    如果是这样的做法,他对她来讲也再无隐瞒,修士的灵识在其中一方的灵府里相互碰撞,不是互相吞噬就是……

    所幸醒来了。

    如果是别人,骆危管都不会管。若真的要管,就像当年青衍山许多家族对应家择主有异议,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应家上下被几大家族联手困在渊狱中,骆危救下应书凡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他是扯着应书凡的灵识,硬生生把他从迷惘的渊狱中拽了出来,打回了灵府中。

    手法堪称粗暴,但疗效甚好。

    唯独他不能对云芝芝这样。

    并非仅仅是心疼,而是……

    那些手段,那把剑,他一身的修为,本就不该属于他。每当成为无尘剑主时,便好像套在假壳里,没有人能够接近,更遑论亲近。

    无尘剑主这样的身份,值得人去畏惧、惊怕,却独独不可能得到某个人的垂怜。

    骆危垂眸,感受到周遭灵流逐渐平稳,躁动的气脉不再波动,屋里的女孩气息渐渐发轻,不会再因急火攻心而大口喘气了。

    窗边一只飞雀落下,海星极其灵敏且凶猛地扑了上去,在它还未飞走之前用利牙咬住了它小巧的身体。

    漂亮的橘色灵猫从窗台跳下,嘴上叼着雀鸟的尸体,胡须上沾着血,大摇大摆地从骆危面前走过。

    骆危看过去,海星冲他挑衅地眯了眯眼,高傲的翘着尾巴去屋外吃食。

    这只猫本就喜爱残杀,却从不在云芝芝面前暴露,所有的捕猎都会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进行。

    如果沾上了血被云芝芝察觉,会装作受伤找她抱抱,换取她手里的小零食吃。

    这一点上,它倒不笨。

    骆危看着那猫的背影,又想起那日云芝芝抱着玄晶,在大雨中呼喊他名字的模样。她浑身湿透,眸子里满是担忧,最后揪心于他,毫不犹豫地融合了玄晶。

    “……”

    骆危闭上眼,他跟那只猫,又有何不同。

    ……

    云芝芝打坐运气,凝神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梦里发生的事情,是神仙打架,小民遭殃。

    那样的黑泥与幽火,只可能是季幽沉在对付无尘剑主。

    云芝芝其实有些懵。

    骆危倒在她怀里的那一刻,既揪心,又恍惚,一会觉得这不是梦,不能相信,一会又觉得梦里的事很可能真会发生,说不定是柳融雪必须经历的剧情。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运行着大小周天。

    灵脉里混乱的气息经过调理,逐渐变得井井有条,呼吸变得轻盈,云芝芝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这具身体确实已经到金丹后期,云芝芝去灵府看了一眼,离泱城的画面已经消失了,她的灵府里一片荒凉,只不过比以前更加纯粹,残留的魔纹根系在远处,贴着灵府外壁,看得不甚清晰。

    灵府的正中央半空中悬浮着一颗金色的内丹,它居然可以被看见,只有巴掌大小,散发着灵石的光泽。

    云芝芝:“……”

    没想到她的修为竟是这样增加,她原本都做好一辈子窝在筑基期的准备了,原来是之前嗑的灵石不够猛,得嗑玄晶那种超大号灵石才行。

    云芝芝从灵府里出来,发现自己五感更加敏锐了,能听到远在半山腰处的树叶被风刮过的细小声音。周围泉水流动,她甚至能顺着水声感知到泉水源头在哪。

    整座山在她的意识里如同建了一个可以旋转的实体模型一般,只要听到某种声音,她就自然而然知道发出声音的地方在哪里。

    她还没有可以延伸出去的神识,那是属于化神期修士才有的能力。即使现在这样,也已经很厉害了。

    云芝芝推门出去,被靠在墙边的骆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