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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跟爷扯这些个没用的---”周公子得寸进尺地捏了捏段三娘的细腰,嘴里还嚣张地放着狠话:“赶紧把韶晴送到楼下去,给爷哄好了,不然今个儿爷neng死你---”段三娘显然对这周公子的举动十分不满,一对细长的挑眉皱了起来。只是这周公子今日给“朋友做生日,斥了巨资,她这做妈妈的实在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便为难地看着郑七。韶晴的两只软手轻轻地拉着郑七将她护在身后的手臂,很小声地啜泣着。

  好烦,郑七开始觉得自己今晚独自出行,没带着郑清郑澈,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皇兄给的令牌也没有带在身上,想要镇一镇这嚣张放肆的鳖孙儿都没个机会。

  “这三楼的雅间什么时候也这么热闹了起来---”门口传来熟悉的慢条斯理的声音,郑七抬眼一瞧,原来是程念平,好家伙,怎么他也会常来这种地方,郑七忽然想到程念平每一次交给自己新的情报,都是在这忘忧园,心里不禁多了些个疑虑:难不成这程念平是忘忧园背后的老板?

  得,不管什么身份,今儿自己这窘相可是被他瞧了个正着,实在丢人。

  “程老板---”四周的姑娘纷纷退让开来,给程念平让开一条路,三娘原本十分自若的面容忽然拘谨了起来,轻轻地从周公子的手臂间挣脱出来,毕恭毕敬地面对着程念平。

  好家伙,还真是个老板。郑七暗笑,他早觉着程念平的身份不简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可能那样迅速地收集到各种信息。

  “周公子可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吗---”程念平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周公子的面前,脸上仍然是面具一般的微笑。

  “你是什么人,也和他一样与小爷这般没大没小地说话?”周公子见又有人来阻挠自己,心里更是多了些不爽。

  “周公子实在是醉酒了,来人---”程念平后退一步,外边立刻哐哐哐走进来十来个大汉:“把周公子请出去,好生招待着送回府上。”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诶诶诶,你是哪儿来的啊。”和周公子一同前来的人里,有一个看上去也是有几分醉意的人上前说道。

  “程某是什么人,哪里来的,并不重要---”程念平颔首道,仍旧是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只是这位郑七爷,你们实在是惹不起---”

  “七爷?那个七爷?”那个周公子被大汉扭住了双臂,还是酒意没醒。

  “难道是圣上身边的那个权势滔天的郑七爷?”有的清醒的人在后边小声说道。

  “权势滔天这话,郑某属实不敢当---”郑七会意,轻笑道。

  那周公子的狐朋狗友顿时变了脸色,作鸟兽状一哄而散,周公子被大汉押出门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叨咕着什么。

  “姑娘们都退下吧---”段三娘轻声吩咐道。姑娘们欠身行礼,默默地走出门去。

  “七爷可是忘忧园的稀客,三娘可万万不得怠慢---”人走尽了,程念平便笑着对三娘说道,温和笑意恍若春风拂面。

  “自然不敢、自然不敢---”段三娘局促得很,好像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完全没有郑七之前见过的那般风情万种的妩媚,反而是多了些朝廷官员对于上司的提心吊胆和紧张:“奴家自是知道七爷身份尊贵,没管教好园内的秩序,合该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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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七眯起眼睛看着忽然出现,又出手叫人把那个醉酒闹事的周公子拎出去的程念平,随后把哭得梨花带雨的韶晴拉到身边,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替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打扰七爷的雅兴了---”三娘躬身告退,撤出雅间,程念平便抖一抖袖子,道歉道:“程某实在没有想到,七爷居然也是个这般惜香怜玉的人---”话说的是满是歉意,实际上却透出几分调侃之意。

  “我也实在没有想到,这程公子原来不是程公子,”郑七收起手帕,脸上又是那一副邪魅又玩世不恭的笑:“原来是忘忧园的程老板,实在是叫我开了眼---”

  “七爷说笑了,程某不过是忘忧园从前的一个小龟奴罢了,得了老鸨的欢心才叫这些人尊敬了些---”程念平低头笑道,眼底的暖意褪去不少。

  “程老板的能力,郑某从前小看了---”郑七的手依旧拉着韶晴,韶晴低着头,既不敢看郑七,也不敢瞧程念平。

  “七爷十分喜欢这个姑娘?”程念平觉察到郑七对韶晴的特殊的对待,开口问道。

  “长得好看,性子有趣,干净---”郑七也不避讳::“虽说都是卖笑为生的女子,可是程老板手底下调教出来的姑娘到底是好一些---”

  嗐,记仇第一名的郑七同学,翻来覆去就点着这程老板的身份不放了。

  那一天,程念平失魂落魄地来到忘忧园,向陈妈表示自己想要长期寄居此处的时候,段三娘刚好和客人闹了不快,一看见礼貌得叫人气愤的程念平,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生了捉弄程念平的心思。于是,段三娘便背着陈妈的耳目,偷偷摸摸纠集了些要好的姐妹,合起伙来串通一气,给那恩客准备了一个“惊喜”。

  程念平被软软的姐姐们搂着,又是揉脸蛋又是抚后背,把他哄得开开心心,此时此刻的段三娘一改往日高贵冷艳的形象,变得十分亲切可人,程念平心动?自然是心动了,站在雨中发冷的程念平一闭眼还能感受到那一天段三娘替他揉着太阳穴,听他哭诉听他讲些颠三倒四的难过的话。他也记得那一天段三娘给他端来的酒,那是忘忧园一级的女儿情。

  可是段三娘却糊涂了,她满心小算盘,打算好了要程念平吃些苦头,全然把他说的话当做醉酒燥热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