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杜暖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怒,连着喝了两壶凉茶才算消气。

  此时已近正午,天气晴朗的叫人心烦,如今还没到秋高气爽的时候,大太阳在天正中挂着,直烤得人头皮发焦。

  杜暖不愿出门,库房被丢给阿理去收拾,这孩子虽笨了一些,但是既心细又有耐心,常年跟在习惯性丢三落四的师父身边,自己也摸索出了一套整理东西的办法。

  因此擅长欺负小徒弟的师父本人一个人回到房中,从床边拖出一只梨木小箱子。回笼觉是睡不成了,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不如趁着最近斋戒,身上清净,试一试自己在望山道观偷学来的法术。

  试法是一方面,杜暖更存了私心,今早短暂的梦境真实又虚假,不如尝试着自己解一解?

  黄纸铺开,朱砂研好。昨日早间从观中法坛取的水还盛在玉清宝瓶中,本来是打算过几天拿去香案前,再封存七七四十九天才拿来用的。昨日中元鬼门开,今儿就算是白日里也要多加小心,否则极容易招来冤邪之事。

  杜暖十分小心地焚起融冰炉,沉沉的香料气息险些将她呛得打了个喷嚏,她在房中四角按照卦图摆好方位,又挂起桃木剑,精心打坐,默念咒诀。

  一默杂念除,二默追往生,三念品虚无。上好的龙涎香和冰片水凝香的气息交缠翻腾,融冰炉最中心的盛器中升起袅袅水雾般的烟气,直透人心门。

  “阿嚏----”沉心静气不过一盏茶工夫的杜暖,终于被一个喷嚏从神思的状态中打出来,气恼地熄灭了融冰炉,心中一面碎碎念不如去翻《周公解梦》,一面又三拜老君,以示敬意。

  一定是昨天和薛如忱说了太多话的缘故,她耸耸肩,好生将物件收起装好,决定等着自己学到些真本事再开箱。就在合拢盖子的时候,箱子中诸多杂物中的一件吸引力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残破古旧的医书,杜暖伸着两根手指将书本拿起来,书皮上的标语和题目早已模糊不清。

  这似乎是她还在南疆时偶然得到的,上边图画多于文字,很难理解,却也因此便宜了当时还不太识字的杜暖:不识字没关系呀,我看图就可以了。

  说起来,她所学掌握的针法和浅薄的药理,也是全拜这本书所赐呢。

  杜暖翻动着书页,外皮虽然已经损坏了,可是书中的内容却一如她当年看见的那样完整清晰,她捻一捻纸张,眼中有几分惊喜。

  小时候不懂,只把这书当做极普通的东西来读,如今见的东西多了,再看这书是,竟发现那粗麻布包裹的书皮下,竟是上好绢丝纸的内页。

  去拜访望山道观。

  “这里不欢迎你。”鹤言抱着胳膊不愿意搭理杜暖。前两天中元法会的时候越子舒的情绪格外低落,直接影响到了他碎嘴的快乐生活。连着抬了三天请神板的鹤言把所有的怨念加在了杜暖身上。

  “我找你师父又不找你。”杜暖心气不顺,也不客气得很。她今日可不是一时兴起前来拜访,而是早就叫常兴来捎过口信,说今日要登门前来请教问题。

  这一做法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登门找一个理由,更是为了试探完颜晟派给她的暗卫是否真的是用来监视的。那一晚和大林聊过之后,完颜朔青曾对她说过的话便时常涌进脑海,搅得她心烦。

  在事态明朗以前,一切都要小心为妙,她可不是当年刚从山里出来什么也不懂的小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