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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你师父又不找你。”杜暖也懒得和他客气。她今日可不是一时兴起前来拜访,而是早就叫常兴来捎过口信,说今日要登门前来请教问题。

  这一做法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更是为了试探完颜晟派给她的暗卫是否真的是用来监视的。那一晚和大林闲聊之后,完颜朔青曾对她说过的话便时常涌进脑海,搅得她心境烦乱。

  在事态明朗以前,一切都要小心为妙,她究竟不是当年刚从山里出来什么也不懂的小村姑了。

  杜暖耐着性子被鹤言盘问了大半天,厨房里的鹤楚才听见前院儿的动静,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便出来替她解围。

  “观主请随小道同走,长老正在后院中闲坐,邀您同去。”鹤楚道,杜暖点点头跟了上去,目光打量着面容严肃的道士围着油渍渍的围裙,后腰上还有几个面粉手印,不觉有些反差的喜感。

  唉,也不知道这里的道士们会做些什么吃的。吃货的本性使人胡思乱想。

  后院杂而无章法的植物交错纠缠,同杜暖夏日来时的凌乱别无二致,又与经受雨水浇灌后愈发挺拔青翠的竹丛形成鲜明对比,另叫人觉出一种别样的美感和意境。

  苍松翠竹之间有一青石水台,着一身鸭卵青便袍的老道士盘腿坐在上头,半闭着眼睛对着面前的矮桌上摆着的棋盘,不知是在凝神苦思残局何解,还是借着午后和煦秋光打瞌睡。上次看见过的那只黑花狸猫安适地蜷在他的膝头,尾巴垂下来,柔软地轻轻摆动着。

  鹤楚将杜暖引到此处,便默默地推开,只留着杜暖一个人吹风看猫,啊不,拜见师父。

  “晚辈拜见越长老---”杜暖头一回在这样随意的环境下与越子舒见面,拘束感比先前少了一些。

  “观主来了?快请---”越子舒头一低一抬,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鼾,这才察觉到杜暖的存在:“来得正好,替我看一看这局棋要怎么破。”

  …老神仙果然不一样,杜暖向来将越子舒奉为偶像一般的存在,哪怕是这种老年人常有的午间瞌睡也会被她当做老神仙修身养性的妙招。

  杜暖恭恭敬敬在矮桌另一侧落座,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棋盘,即便是她这样不通棋艺的人,也一眼看出眼下这盘棋是死局。

  啊,守着一盘死局棋子研究,想必越长老一定有他对棋艺的独到研究。杜暖耸耸肩,摇了摇头。

  “想必杜观主也看出了这一盘的黑子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越子舒随意地摸了摸膝头睡着的猫儿。微风穿过院子,在竹叶间落下沙沙的轻响。

  “因此呢,杜观主今日登门若是还为了拜师一事的话---”他指了指面前的棋盘。其意不言而喻:没门儿。

  嗐,不愧是越长老,拒绝人都这样有文化有内涵,委婉而不失坚决。她今日前来虽说并不是为了拜师,可是这样的念头却也从没在自己心中消散过。

  “因此啊,长老的意思是,如果晚辈破开这死局,长老就愿意收我为徒?”杜暖偏偏要装傻充愣。

  “我还有两步便能赢了这局,你说如何解?”越子舒愣了愣,随即不以为意地笑道,盘坐着的腿一动,猫狸子便不得安生睡了,恼怒地抬头“喵喵”叫着,一跃跳上了棋盘,竖起的尾巴尖儿扫过杜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