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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解开了,那个常常嬉戏打闹的小男孩就失去了做出任何人表达感情的表情的能力。

  令虬再也没有笑过。

  “丛艾---”床榻上一声沙哑的低呼把尤木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阿骨勒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深陷的眼窝蔓延出乌紫色的痕迹。

  “大哥---”尤木休心头一紧,来不及想那些之前的琐事,赶紧俯下身子,耳朵贴紧阿骨勒的喉咙。

  喉咙里细碎的“咯啦咯啦”的声音让人心慌,就好像有两个人的气管同时在他的体内抽气一般。

  尤木休伸出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探了探阿骨勒的鼻息。

  还好,呼吸算是平稳的,应该不会是百足虫蛊。尤木休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远在苗山寨千里之外的的一个姑娘面色发白,拿在手里赏玩的翠玉镯跌在地上,碎成了四块儿。她紧紧地捂住心口,脸上滴下来豆大的汗珠。一旁的丫鬟急急忙忙地搀住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姑娘紧紧地咬着嘴唇,没有作声。

  帝京,长宁街。

  有些事情的发生任凭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可是事实就那么赤裸裸地摆在你的面前,你不信?不信又能怎样。

  连峥今日被皇帝召进宫中议事,他坐着马车穿过长宁街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和当朝红人郑七爷勾肩搭背的大汉,身边还伴着一个松竹一般修长挺拔的白袍男子。

  连峥看见那三个人正站在一辆马车旁边谈话,郑七的跟班儿郑清和郑澈坐在马车前边不知道在为着什么事情哈哈大笑

  “竟然是宋子耀???”连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杜凌尘没了之后,虎骑军的余兵便逐渐归隐,回到草原部落过上了平常的日子。

  直到后来东海的晋永瑞起兵反魏,一路北上,以孙安河为首的几个部将不愿看见曾经的虎符大将军拼了命守护的江山沦为他人囊中之物,这才集结成新的虎骑军,自请出战,这才有了后来城门前他刺死孙安河的那一幕。

  连峥一直没有放下那一角布帘,直到马车在长宁街头拐了弯,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看见宋子耀的那一瞬间,仿佛拉开了记忆的闸门。【狼图腾的忠实读者开始了】

  他忽然想起了好多年以前,那会儿还是南魏盛世,草原部落的兄弟们前一宿才被那个帝京来的年轻小将摔跤摔得七荤八素,一群人闹闹哄哄地喝了个酩酊大醉,又唱又跳的,稀里糊涂就认了个大哥。

  孙大哥向来不爱不沾酒,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自己和宋子耀的弟弟宋安庆拖去了草原深处打黄羊了。连峥是孙大哥几年前打猎的时候捡回来的孩子,这些年照顾他,又是做哥哥,又是做父母,平日里也不爱和部落里凑热闹,最爱背着弓弩出来打猎,这回还是宋安庆死皮赖脸缠了他好久才肯带着一起的。

  秋季的黄羊刚涨了夏膘,秋膘也随着茂盛油密的秋草一点点贴上了身,这个时候打来的羊肉,最是鲜嫩肥美。

  三个人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边,静静地望着不远处吃草的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