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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刻,紫禁城匆忙赶着上朝的官员们都纷纷往里拥挤着,天还未大亮,一群人在幽静的正殿口忽地被这刑部尚书一嗓子吓了个颤栗。

    而那边齐年一壶茶还未倒进杯中,手臂一晃,全然撒在了桌上,屋外群鸟惊得“唰”一声没了影。

    “刘尚书,您这年轻气盛的,好歹也照顾照顾咱们这群老头,大清早的这是干啥呢!”

    “就是说,一会儿圣上也该给您吓死了,这好在边上是萧将军,否则一口老血也该给你吓出来。”

    刘以允连连抱歉后一群人半开玩笑地大笑三声自顾自继续往前走了。

    他一反平日里轻松嬉笑模样,将萧屿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我私下与你说过多少回,不要再查阿晟的事情了,你若是再再变回当年那副模样,我们我们”

    萧屿看着他再说两句几乎眼泪都要掉出来,头痛道:“放心,不会。”

    刘以允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声压抑着自己的语气:“可他的话这样荒谬你也相信,我怎么放心得下!什么苗疆蛊,当年太子殿下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你神志不清了!我看你就是碰上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就没有理智可言!”

    刘以允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太子殿下意外死于大火中,萧屿大雪中连跪三天三夜哀求陛下彻查此案,陛下最后将宗人府的卷宗全部调过来,就是为的让他死心。

    自此后萧屿一蹶不振,不吃不喝甚至数次寻死,直到后来萧大少爷战死,这人才不得不担起守护京城的责任,强行振作起来。

    若再一朝回到从前该如何是好?云骁营没了主心骨就完蛋了,而祁阳没了云骁营整个京城也完了。

    萧屿毫不在意:“当年那场火、梓晟的死、宗人府的卷宗,哪个不荒谬!事到如今,若要我死了才能得到一个真相,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了结自己。”

    “你算你厉害!”

    他还能说什么,再这么劝萧屿到此为止,只怕还没劝得动他,自己就先被气得要自我了结了。

    况且,所有人都说萧屿当年失了心智,碰上了太子的事就不讲道理。其实他最清楚,当年的事本就很荒谬。包括宗人府的案宗,实在是从头至尾合情合理得让人觉得太不对劲。

    若不是皇上宠太子殿下入骨,他都要怀疑这场火案是皇上一手操纵的。

    将军府屋外的几个女眷们本专注地清扫着昨夜堆积起来的一层雪,募然间被夫人屋内惊呼吓得一阵激灵。

    林暮玄似乎早猜到齐年会是这个反应,十分漫不经心地扶正了歪倒的茶壶,轻轻地将他的手挪开,自顾地倒了杯热茶。

    “公子,莫非你已有意提醒萧将军自己的真实身份?”

    齐年眼前一亮,若是萧将军知道公子身中苗疆蛊的实情,定会尽所能寻到解药,说不定解公子身上的十尸蛊还有希望!

    林暮玄摇头,他知道齐年心中一定还在希冀着萧屿知道一切,知道自己身中十尸蛊,有一日十尸蛊得以除去。但十尸蛊乃苗疆奇蛊,岂有这样容易,如果让萧屿知道了,又会牺牲多少条命去换他,而且他太了解萧屿了,知道真相后首当其冲的一定是他,他一定会不顾性命地去寻自己的生路,林暮玄不敢想。

    “当年他们未能杀我,在我身上下了必死的奇蛊。而蛮夷当时未能拿下和东,五年后却轻而易举地攻下了,甚至于云骁营在三日后才接到求援的文书,文书还是从京城发出去的,他们的目的太明显了,我很难不去猜测他们之间的联系。”

    齐年这才有所反应过来:“所以公子认为若这一切有关联,之后暗地里那群人动手时”

    “不需要有关联,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会给我们消息。”

    林暮玄苦笑,师傅耗尽九年的气力为他抑制十尸蛊,他本无意以自己为筹码利用萧屿,可如今无需多久若十尸蛊再次发作,他的命数也走到了尽头,时间已经不够了。

    届时他会隐瞒一切,只要萧屿最后什么也查不到,便也不得不接受那场火就是唯一的真相。

    虽然这很残忍,却也比再一次活生生地接受自己再一次痛苦死去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