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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的一场大火惊动了都水城里的各位大人,在院子里发现的散云寨的成员尸体让这场大火烧出了不寻常地热度。

    那个被船工称为神人的哑巴却消失不见,只有几人记得他的名字,江河。

    尽管众人清楚地记得云老大死在了哑巴的刀下,最后却未寻见他的尸身,只有半截穿云鞭证明他曾来过的痕迹。不过,三当家的尸体已经足以让某位守城的士兵立一件大工。

    知道这场火的,依然不多。只剩下些坊间传闻和江湖故事。

    。

    最近的都水城及其热闹,各处街区都人群攘攘,尤其傍晚之际各大酒楼皆是满座,连那些向来饿的皮包骨的野猫都跟着肥硕了几分。

    京城大考要开始了,金沙国的船一艘接一艘。

    江边卸货的船工既累的骂娘又无比高兴,几天收入抵得上前面半月的辛苦劳作,那远处青楼窑坊生意更是兴隆,总是张灯结彩客座满楼,就连卖跌打药酒的生意都好上了许多,因为总有在夜晚喝醉打架的客人寻至前来,便为他们贴上几幅膏药顺便卖几瓶跌打酒,然后将铜板收入囊中。

    兴许昨夜笙歌太久,早晨的都水城显得有些安静,只有烧饼店和包子铺打着还未睡醒的哈欠。乞丐窝一片拥挤,麻子乞丐翻了个身,睁着模糊的眼看了看门外,那外堂拥拥挤挤地睡着一个个脏兮兮的乞丐。

    最近的乞丐似乎多了。

    麻子乞丐喃喃自语,翻身继续睡去。

    阳光终于普照,夏天早晨的清凉还未享受及时又被蒸干。算命的老头摆起摊子嚼着饼在街边坐了下来。卖水果的将篓子往墙边一放,开始叫卖。

    只有流浪狗竖着尾巴四处闲逛。

    城里有条河,河边数不清的青楼酒坊还在熟睡。一个从未见过的摊子却在河边悄然支了起来。摊边挂着一个条幅,上面写了几个大字:画像,百文一张。

    一张方桌,桌前站着一个衣衫破旧却洗的干净的年轻人,桌上放着几张粗白纸和一根木棍般的笔。由于摊位正靠桥头,来往的人很多,不多时几个人看热闹的路人便稀稀拉拉地围在摊前。

    “伙子,你画什么像啊,怎么连根笔都没有啊?”

    “一幅画一百文想钱想疯了吧?”

    “诶,问你话呢,你光傻笑什么啊?”

    路人好奇地问着摊主,觉得稀奇又好笑。

    摆摊的人正是江河。

    那夜的伤太重,江河好生休养了几日总算痊愈,其实他的体质已经可以被称为奇人了,若是被江湖郎中知道一定会将他抓去研究一番,哪有普通人受了一身刀伤三天就活蹦乱跳到处跑的?

    今早起来江河在城里找木匠租了张桌子,又买了半丈白布,顺带借了只毛笔。然后便提着家什来到这桥边摆起摊来。

    围观的人见江河是个哑巴,问了半天都不搭理,便都失了兴趣,四散开来不再围观,只有那只流浪狗依然好奇地站在墙边看着这个摆摊的哑巴。

    江河也不恼,柳树下并不怎晒,只是蝉儿叫着有些烦人,他拿出一张白纸,心地摊开,又用不知从哪捡来的木夹子将纸夹在板上。手中这只奇形怪状的笔是他自己做的,向木匠讨了些不要的石墨打磨后用木头固定就做成了“铅笔”。

    这是他很喜欢的画笔之一,他搓了搓手,然后开始缓缓地在画纸上勾画起来。

    一条横线,一道竖线,来往的路人没人注意他,他也不看。

    河水静静地流着,流过一条巷分了道,再往前,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前。

    庭院深阁,曲径通幽。

    一个丫鬟蹲在床边逗弄着一条黄狗,大概刚断奶,乳牙咬在手上并不疼,丫鬟嗤嗤地笑着,狗翻了个身往外跑去,丫鬟追着往外跑。

    精美的雕花窗,刻着仙鹤与云彩,一只檀香静悄悄地燃烧着。一个少女穿着华贵的绸子衣服,衣服上绣着几朵雪梅,长发精致地梳在脑后挽了一个精美的发髻,一根鸡血木发簪有些与她身份不符地插在秀发间。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手里捧着一本文学诗篇,书旧的有些发黄。桌上的紫砂茶壶冒着白烟,是丫鬟刚泡的茶。

    兴许看乏了,她将书合上,倒了杯茶嘬了一口,似乎有些烫,秀眉一皱。丫鬟抱着黄狗回来,连忙过来给少女倒茶。

    “秀儿,你不必给我倒,我有手。”

    少女似乎有些生气,丫鬟心翼翼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将黄狗抱起来,对少女道:“姐。不如我们去逛街吧,好无聊啊。”

    黄狗也伸了伸爪子,表示赞同。

    “可是,老管家守在外面呀。”少女压低了声音,有些怕外面的老管家。但从内心深处,她也想出去逛逛,自打来了都水城后便被下了禁足令,每天只得在这院子里散步看书。院墙外卖糖葫芦每次路过的喊声都能让她心生雀跃。

    丫鬟也压低了声,“没事的,姐,等会我把管家支开,你就偷偷从后门溜走呀。”

    少女有些犹豫,丫鬟不等她想,拉着她便往外走。

    “管家,刘管家,快来帮我呀~姐的狗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