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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江河开心地拿着这赚来的一百文“巨款”吃着店里热腾腾的饭菜时,县令陈有知却有些愁。

    中州刺史大人近来回乡省亲,这是大事,定得隆重款待接风洗尘。而这刺史别无他好,只喜欢品美酒与赏佳画。这美酒倒是好办,自家老屋窖里窖着十来罐上等的女儿红,这画本来也准备妥当,陈有知两年前万般艰苦求得京都城里的大画家长宁和大师亲笔画了一副松寿延年图。

    可万万没想到,前些日子家中闹鼠,画被啃走一角,本这事也无大碍,偏这刺史见不得缺角少边之作,再是精美绝伦的作品若不完整他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当然自己家中还有些前人遗作,但这大人又不喜欢前人旧作,只喜欢些当代之流。

    无奈之下,前几日陈有知召集县里豪绅开了个品画大会,本想能借此阅几幅上等画作,然后准备借上一两副满意之作充个数。陈有知虽不会作画,可却懂赏画,不然也不会深得刺史赏识,每每省亲便与他方便受邀而至。

    可陈有知最后见了那些豪绅所藏之画,不是些陈年大作磕磕碰碰就是笔力稚嫩不入法眼,因而现在都还无一副满意之作。

    “哎,老爷。要不然我你随便借幅画给刺史大人看看就得了。”县令夫人见陈有知家中踱步,愁云惨淡,便不忍相劝道。

    “不可不可,我上次与李大人书信来往中便提之我这有幅上等画作,必定让其满意。”陈有知摆了摆手,更是烦闷。

    “这次他满怀期待而来,万万不可随意糊弄之。”

    陈有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门外这时管家叩问。

    “老管家,你可回来了。”陈有知赶忙往门外迎去。

    老管家抱着些几卷画轴匆匆而来,也来不及行礼便悉数递给陈有知。陈有知接过,往书房走去,将画一幅幅摊开来看。这些画都是刚刚召集些县里有才画师刚刚作好,陈有知一幅幅地看,又一次次摇头失望。

    “都是上品,却毫无大家风范,唉,尽走前人之路却迷了方向了。”

    陈有知从书房出来,盯着自己挂在墙上的那副松寿延年图,又是一阵叹气。

    “若是再无佳作,只能以此充数了。哼,这次定被那几个老对手抢了风头。”陈有知不觉想到此处,嘴里的茶也索然无味,如饮白水。

    管家和县令夫人见他如此也不敢话,只等悄然退出房间,往院外走去。

    “唉,陈有知真是走火入魔了。”县令夫人走在前面,也不禁叹气。

    管家跟在后面,声附和着:“县令大人也是爱画之人,有此风雅之好,实属难得,也怪不得大人。”

    县令夫人也算默认了管家的话,手中的锦绣扇轻摇,又问道:“城里的画师你可曾都请来了?”

    “是,这周县附近的稍有名气的画师我都请来了。”

    “不曾遗漏?我就不信这周县此巨,连个不凡的画师都找不到一个。”

    管家愣了愣,“您这么一,我倒是想起个人来,只是此人有些奇怪。”

    县令夫人回头看着他。

    “这城东桥头最近来了个江湖画师,传言他第一天作画一百文一幅,第二天就要一贯钱一幅,到了第三天就涨到一两一幅。。。附近的摊贩都当他是个失心疯。”

    “那他的画可曾买了出去?”

    “听仅第一天卖了一幅。”

    县令夫人一幅了然的样子,扭过头继续往院外走去。

    走了十余步,又停下。

    “你去看看那画师,买一幅回来。”

    管家诧异地看着县令夫人,随后便收起疑惑领命出门。

    。

    江河这几天都在看书,摊前无人问津他就端着凳子坐在柳树下,从早看到晚,数日如此。但每天他摊前的条幅都会一变,从第一天的百文一幅变成了现在的十两一幅。

    除了野狗饶有兴趣地继续蹲在墙边看着他,再无人在意这个得了失心疯的画师。

    江河手里的书叫《百书经注》,大抵是文学注释一类的书,有些破旧,前两****从书店借阅来读,除此之外还有几本画作赏析和史学著作等,他都放在了自己身后的竹篓里,竹篓里还插着几只新买的毛笔。

    偶尔看乏了他就拿出字帖进行描摹,江河的学习能力很强,这短短半月来他已经大致掌握了这里的文字和语言,就连风俗人情也有所了解。只是给那位姐画画得来一百文酬劳已经所剩无几,江河想着是不是该把条布改回来,广告心理学似乎在这个物质文明不怎么高的地域不太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