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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亮,黑夜里的繁星点点也渐渐被卷卷细云替代。

    在一处寂静无声的死海中,在一艘点着无数只烈焰火把的巨轮里,有一人端坐在首楼甲板上的那张太师椅上,手握着一只黑色野豹兽纹面具正无声地端详着。

    在她的周围脚下的不仅有穿着黑衣斗笠的黑衣死侍,还有穿着的粗布麻衣的寻常人家。有的面目狰狞,有的面无表情的躺在甲板上,他们都已失了生气就只剩一具具体。

    不过也还有几个活的黑衣死侍,他们双膝弯曲跪在主甲板上。身上还绑着粗绳,一如被抓的俘虏一般。

    握着面具之人经过刚刚一场大战,现下发簪已是有些微散。几丝青丝随风起,刮过她的脸庞,眉目、鼻尖。但她从不理会,只是出神地望着她手里的面具。

    兽纹面具的主人早就不见踪影,唯独还剩下几名跟随着他的黑衣死侍。

    现在在这艘船上已经不只有黑青两色了,它又增加了这世间所有的有的颜色。他们并排而站,守在在船围旁和原先那些黑衣死侍待着守岗的位置一样。

    这时有人来到她身边,但不出一言。

    俩人各看各的,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那人率先开口:“你惹的麻烦还真不小。”

    水仙轻笑,“也许吧。”

    那人看了一眼水仙,沉默半响后道:“我们公子既然把竹烟和玉骨笛交给了你,想必你也算是公子信得过的人了。”

    听到这里,水仙眼眸闪过一抹不知何意的亮色。

    回想起刚刚生死关头,在那场大战里,在她被那群黑衣死侍相夹打摔到主甲板上时。她本以为她会交代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杀出重围,生死一博的决心。

    但当她倒在余轻清扔下的包袱前时,她看到了在夹在包袱里的那一柄竹烟和白玉骨笛。就想到了那是她们在旅州观庙上成礼递给余轻清,想让余轻清找个机会拉响的那两样东西。

    只不过后来因为马车里的人认得余轻清,说是看这余家二爷面上不为难她们,那群人就下山了。再后来因为要找水影,一着急就忘了,所以那两样东西也就没还给他。

    这么看来,余轻清看似赌气扔包袱这一举动在别人看来虽然有些幼稚和傻气,但在余轻清自己看来是另有用处。

    就在这生死关头,水仙拉出了那柄竹烟。

    在这天地为一色的黑暗里,有一道蓝光直冲云霄。随着一声烟花爆响,一朵绚丽璀璨的蓝色照亮了这一片天空。

    在她杀敌只为求一丝生机时,在海面尽头的不远处有无数的小船正往这边赶来。正如先前由绿女带队的那几支队伍一般,有灯、有人,不过这次不是绿女带队的那支。

    而是被水仙以烟花为信号的另一支。

    水仙也就因此获救。

    现在说她是‘信得过的人’也是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

    水仙把兽纹面具收下,起身对着那人抱拳鞠礼对那人道:“不管怎么说,我记下了。”说完,起身收礼。

    那人看着也不过是寻常人家下地干活的,粗衣上身,草鞋搭配。许是常年下地干活的缘故,肤色有些偏黄。

    他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不管是谁拉响这个竹烟我们都会出手。你要谢,就把这笔账记公子头上吧。”

    “我这人向来喜欢就事论事,你们救了我。那我要报恩就也会有你们的一分。”

    那人轻笑:“说得容易,我们这么多人。你要报,可就有点难啊!”

    水仙依旧坚定:“这难不难,也是要试过了才知道。”

    那人并不打算和她再争辩下去,侧身转眼看向跪在主甲板上的几人:“那行,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我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