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楚墨尧歉意地笑笑,将程磊拉远了一些,董浔就赶忙上前朝那将士躬身行礼道歉,说了不少好话,还塞了银钱。

    兄弟二人态度诚恳,希望小事化了,守城将士看在银子的面上,没跟他们计较。

    打量了他们三人几眼,嘲讽了两句:“你们进京是参加春闱的吧?这京城满地权贵,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一个不小心连小命都得丢了,到时候可别怪军爷我没提醒你们,哼!”

    “是是是,我等往后会多注意言行,多谢军爷提点。”董浔赶忙道谢,此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楚墨尧与董浔赶忙揪着程磊往城中走,车夫也驾马车跟在后面入城,四周聚集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很快又散去。

    远离了城门,他们一行进入喧嚣热闹的市集主干道,各种美食飘香,叫卖吆喝声不断。

    程磊咽不下这口气,还在不停碎碎念,他嗓门不行,旁人就是不想注意也不行。

    楚墨尧二人赶紧捂住他的嘴,苦口婆心劝说,希望他莫要逞一时之气,若是被传开可不好。

    听了这么多话,程磊后知后觉意识到此地是京城,不是他们凉州,也不是松阳镇,意识到这一点,他总算消停下来,再也没有提公平不公平。

    这世间哪里又有绝对的公平?

    ……

    京城的建筑主要以皇城为中心向外延伸,楚家祖父生前买的宅子在南城,那里住的几乎都是京城普通家境的老百姓,还有一些寒门出身的低阶官员。

    楚墨尧他们第一次来这里,并不认得路,问了不少人才找到这里。

    因多年没有人居住,显得有些颓败,门上的漆早已掉完,露出门本来的木色,一个锈迹斑斑的锁挂在门环上面,瞧着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

    他们停在门口面面相觑,不等楚墨尧翻出钥匙,程磊便用刀柄轻轻一敲,锁头应声而落。

    “瞧,压根就不用钥匙。”程磊俯身将锁头捡起,直接扔到一旁,轻轻推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尘土簌簌而落,配合着积雪,落了程磊满头。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跟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楚墨尧与董浔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俯。

    程磊只觉得无奈,抬手拍了拍自己脑袋,将雪与尘土拍落,嘴里骂骂咧咧的,不一会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是三人离开松阳镇之后笑得最为开怀的一次,一扫三个月来的枯燥乏味以及方才在城门口的不快。

    心中突然间就释然了。这人哪!还得往前看,朝明媚的方向看。

    三人驱赶马车入院中,再让车夫跑腿买了几把扫把,几人一起将宅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

    瓦片有些已经坏了,得修屋顶,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再请个泥瓦匠过来帮忙修理。

    晚饭他们去了最近的小食铺,吃了一顿好的犒劳自己。

    结账时看着金额董浔欲言又止,楚墨尧虽然不缺钱,可也很心疼。

    五人出了食铺,一名车夫实在忍不住了,便用家乡话对楚墨尧说道:“阿尧,这京城的东西也呸贵了,这么小的食铺,吃一顿竟然也要花二十两银子。”

    “对啊!”另一个车夫附和道:“这要是在咱们青乌县,都能去酒楼吃五六顿了,往后咱们自己做饭,省点钱。”

    楚墨尧点点头,也是这般觉得。

    于是,花了一大笔钱之后,几个大男人都不怎么想说话,闷头往宅子走。

    而后烧了几锅热水,好好将自己洗干净,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清早,程磊就外出寻找泥瓦匠,因为离年关还有十来天左右时间,修房子的人多,他找了半日,才找到一个稍微空闲一些的瓦匠,不过也得排到第三日了。

    程磊想了想,便下了定金,嘱咐泥瓦匠得按时过去。

    这个泥瓦匠有些跛脚,平日里不太好找活,都是其他泥瓦匠,忙不过来才轮到他。故而,他对每一份找上门的活计都非常注重,听了程磊的话,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家中三个孩子等着吃饭,泥瓦匠平日里赚得少,他媳妇也要外出帮人浆洗衣物挣一点。

    程磊给得多,他便与邻居商量,将程磊他们的活提前一日,邻居家的不急,也知道泥瓦匠家中困难,便同意了。

    这个结果,双方都很满意,程磊也哼着小曲回家。

    家中之事有程磊他们负责张罗,楚墨尧与董浔便每日在城中闲逛,时而在茶楼中坐一整天,时而去一些馆中观看学子们学识辩论……

    总之,没一日是闲着的。

    数十天下来收获颇丰,渐渐寻到了一些结交的门路,不过他们的结交并非结交权贵,而是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想着往后若是都入朝为官,也能相互间有个照应。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夜,京城的年味要比他们禹州城重得多,处处张灯结彩,街市上通宵达旦,老百姓们纷纷上街狂欢,热闹非凡。

    楚墨尧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份热闹,立足于街头之上,看着华灯初上,人来人往,他不由想起了家中父母,想起了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