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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尧哥哥,去我房间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温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将楚墨尧拉走。

    温念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进屋子里,她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留在外面帮温大沉贴对联。

    对联贴完了,人也闲了下来,温念一个人呆着没劲,干脆也往温澈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两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温念不由怔了一下,“看什么看?不是要读书吗?我……我就进来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了?”

    “嗯,正要开讲,阿念若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听。”

    楚墨尧不知道为什么温念总是像点燃的炮仗似的,不给自己好脸色。

    不过,他既有心修复二人之间的关系,想交温念这个朋友,便不会纠结太多。

    目的性强,就按目标努力就好了,何必徒增烦扰?

    温念不识字,听到楚墨尧所言,难免有些犹豫,怕自己听不懂,闹笑话。

    她的内心正在做激烈斗争,便听楚墨尧继续开口说道:“都是些新东西,我得从认字开始教阿澈。”

    从认字开始?

    这对于温念来说,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话题。

    读书在松阳镇的人看来,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收入稳定,略有薄资的人家,都会将孩子送去学堂,孩子若有那读书的天赋,将来能考入县城书院念书,考取功名,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只是能去念书的都是男子,姑娘家识字的几乎没有,温念也不例外。

    所以,楚墨尧提及教他们姐弟认字,温念当即就意动了。

    她的内心对读书识字还是非常渴望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长辈们也没有让姑娘家念书的意识,温念是长女,又年幼失去母亲,比其他同龄孩子要敏感,懂事的同时想得也多。

    “我……我也可以学吗?”这句话问出来,略显气弱,与她平日里泼辣的表现完全不同。

    楚墨尧始终带着笑容,柔声回道:“嗯,只要你想,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温念拳头紧握,只觉得难以置信,心口扑通扑通直跳,眼神中也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好,我……我要学。”

    随即,温澈贴心地给姐姐准备纸和笔,让姐姐坐到自己身边,教她如何握笔,写字时需要注意什么都一一告知。

    先生在学堂是如何教导他的,他便如何教给温念,楚墨尧则站在一旁,时不时提点几句,鼓励他们姐弟两。

    三人都非常投入,并没有意识到时间正一点点流失,直到天完全暗了下来,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烛灯,火苗跳动,映照着他们的侧脸。

    “阿尧,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你爹娘该担心了。”温大沉看到孩子们如此认真,也不太忍心打扰,只是楚墨尧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总归要回家的。

    闻言,三人齐齐往窗外望去,外面已是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呼呼风声,还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确实不早了。”楚墨尧轻笑,与温家人道别,随后提着温大沉递给他的灯笼施施然离去。

    翌日乃是大年初一,楚墨尧换上新衣,与父亲母亲一起去镇上的祠堂内祭祖。

    他一入内,大家伙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各种夸赞的话如潮水般涌过来。

    楚添福在各种夸赞自家儿子的话语中险些迷失,苏氏则忙着客套谦虚回应,当事人楚墨尧继续在父母身旁装乖孩子。

    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到大没少见,心中对此已经无感,甚至在面对这么多人夸张套近乎的表现,他很想逃。

    读书好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些神乎其神,浮夸到脱离本质的吹捧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再说了,他读书好大都是自己熬夜点灯苦读所收获到的成果。他不喜欢自己的努力,到了别人嘴里就变成轻轻松松随意获得的天赋,就成了老天爷赏饭吃。

    就好比书院中的某些同窗,别人苦读之时,他们就到处玩耍,享受生活。

    成绩放榜,便酸溜溜的,用羡慕的语气去恭喜别人。

    有时候,楚墨尧真的好想直接怼回去,告诉他们,羡慕没有用,也不必酸溜溜,打话语机锋,有本事就挑灯夜读,自己努力,咱们顶峰上见。

    但是,读书人麻烦就麻烦在什么都拐弯抹角,一句话都能用里三层外三层的修饰词裹住最真实的想法,表面上还真挑不出什么太大错处,就是想回怼也不好太强硬,亦或是太直接。

    不然人家就说你心思多,好好的话都能被你误解成这把模样,当真是闹心。

    所以,每回楚墨尧都会跟着拐几道弯,引经据典,将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当面讽刺一顿。

    那些人若是能听懂,说明还不是无药可救,也能达到反气他们的目的;若是听不懂,那也没必要与他们计较了,连嘲讽的话都听不懂的人,在科举之路上也不可能更进一步,将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与他们计较那就是拉低了自己,没必要。

    完成各种习俗性的礼节,早饭过后,楚墨尧又带了一本书往温家走,连同窗邀约都婉拒了。

    平时,一个月三十日,就得有二十八日要与同窗一起度过,遇上过年能休沐五日,楚墨尧可不想继续与那几个同窗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