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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郑良娣来过了,送来的药材我都收下了,已经派人送去给需要的人,段澄代那些人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段澄起身行了礼,严清却一直没说话,许久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今日穿着黑色的衣裳,金线绣着龙纹,看起来既尊贵又冷酷。

    “是她送的,别来谢我,”他许久才丢下一句话,“别与她走得太近。”

    看时辰已经过了午膳时候,他不知来了多久,在这里坐了多久。

    “冬日踏雪寻梅也是一桩美事,出去走走吧。”

    这样的天气,段澄是只想待在暖和的屋子里的,但他已经先出了门,段澄忙从门后拿了伞追出去。

    “别着凉了。”

    头顶撑开了一把油纸伞,上面绣着开紫花的兰草,伞大概一直跟草药放在一起,有淡淡的药箱。

    身侧的人也有悠悠的药草香,严清转头看她,他很不明白,有时候看段澄很聪明,有时候又觉得她太傻,但总会觉得她可爱,怎么都移不开眼。

    他比段澄要高一些,伸手去拿伞,却只是覆在了她的手上,然后他这一次没有再问可不可以说,段澄的性格非要他把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你别误会,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这么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上过,阿澄,你看这大雪之下的虞都,其实也很安静、很美对不对?”

    大雪最是干净,能埋掉一切的尔虞我诈,只留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大地。

    段澄没有抽回手,也没有说话,她等他说完,她知道他有很多的话要说。

    “你愿意把这里也当成你的家吗?”

    “你的追求、你的抱负我都明白,你想做便去做,我都会等你,只要你会回来就好。”

    “我不会轻易许诺,但我若是说了就定能做到。阿澄,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吗?”

    院子里很安静,静的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院子里的梅树不知何时悄然绽放,红梅、白雪最是好看。

    两人撑着伞在雪地里静静站着,段澄看着严清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她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她有那么一刻,竟然真的想去过严清说的那样的生活,被一个人牵绊,走到哪里都想着回到他的身边。

    “你说这些话,是有把握我会答应吗?”

    严清换了只手撑伞,牵着段澄的那只手却一直没松开,然后他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你猜对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严清笑了,所有的担忧、怀疑全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但是,”段澄转过头看着他,“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什么?”

    看他急了,段澄笑了笑,“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包括你所中的毒,再等等吧,等这些都结束,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严清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又追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段澄看着他许久,终于开口,“我最近总出府,是因为我在查我的身世。”

    “什么?”

    这件事严清虽然早就知道,但他没想到段澄竟然知道了。

    “师父跟我说,我的父母是谷中医者,他们云游在外,生下我不久便意外离世,但前两日,我偶然得知,那对夫妻并不是我的父母,而现在,虞都有人在查我的身世。”

    虞都还有人再查?严清愣了愣,段澄到底有什么特别,还有昨日进宫时太后的召见,还有父皇,他对段澄可格外青睐。

    那么,今日的刺杀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不想交段澄救自己,还是因为段澄本人?

    “这样的事怎么不先与我说,”严清叹气,“若是你想知道真相,我这里总是来消息更快一些。”

    段澄点了点头,“本来一早就准备说,哪知道回来的路上就被人堵了,对了,查到那些人的身份了吗?”

    她现在才想起来问那些人的来历,严清笑着摇了摇头,牵着她慢慢走着,“查不出身份,你跟他们交手可有什么发现?”

    “他们训练有素,绝对不是普通杀手。”

    那一幕严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看段澄却一脸淡然的样子,想来这些年段澄过得也并不平静,才会在面对刺杀时这样习以为常。

    严清突然开口,“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

    “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你知道我常年病着,很少出去,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我想听听,也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

    那天他们在院中踏雪赏梅,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屋,晚膳前都喝了一大碗姜汤。